Lia's Blog

昨早爸爸把報紙買回來
一進家門就大聲嚷嚷：”A，妳們看這些學測滿分的建中學生帥不帥？”
頭版上一字排開廿三位建中底迪
滿分的光環讓大家頓時眉清目秀起來
內頁也盡是其他學校滿分高材生的報導
我胡亂地瞄過去
這些年來這種錦上添花的新聞幾乎讓我反感
像過氣明星或卸任中姐不想看後起之秀被吹捧的酸澀
可不是嗎
在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台灣教育制度下
想當年自己也算是小有戰績呢
沒考過聯考所以全國狀元或上新聞這種事從未發生在我身上
但好歹曾搶下北一女兩次模擬考全校第一名
(而且我知道自己第一名之後回家還不想講
覺得又沒什麼……
隔了好多天不得以才講)
也拿過幾次醫學系的書卷一
(當時的男友總到處說他女友是全國第一名：全國第一志願的全班第一
但我其實不喜歡這種稱號
覺得很慚愧)
大學畢業我拿的不是第一名
但也夠我輕鬆擠進搶破頭的皮膚科了
上天給每個人一些特殊的能力
我的剛好就是唸書跟考高分
如此而已

第一名的意義是什麼？
之前跟蔡醫師對著apply敝科的申請者資料品頭論足
我問："老師你覺得用絕對名次計分公平嗎？台大第十名難道一定輸給其他學校的第一名？"
蔡醫師說在那麼多同儕中會考到第一名的人
一定有某種人格特質
然後是王醫師跟學弟妹們說的：”進來我們科有很多第一名，但第一名的outcome不見得最好。”
在醫學院的最後幾年裡有好多老師都在唱衰第一名
反正也沒說到我就事不關己地聽著
不過還真的很酸耶
幼稚園會認字被說小時了了
國小拿市長獎被說小時了了
國中、高中全校第一被說小時了了
到了大學當書卷一人家還是說你小時了了
那到底什麼時候一個人的能力跟成就才有被全盤認可的一天？
根本沒必要替第一名貼標籤啊
我所認識的第一名、或說我自己
從來就不是為了考第一名而認真唸書
當然說是為追求真知或純粹興趣使然又太矯情了
有時間誰不想睡得飽飽的然後打電動看漫畫輕鬆過日子
只是單純覺得做什麼就要像什麼
學生時代不就唸書把試考好
然後剛好其他人唸得沒你好、考得沒你高
就變第一名了
既然有排名的存在就非得有第一名跟最後一名
不需要歌頌強調也沒必要落井下石

我敢說我
至少我
從來就不認為會唸書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
神內跟皮膚科一樣是集結了一批"第一名"的地方
Irene說一個已經離開醫院的學姐告訴她
台大歲月最讓她懷念的其實是身邊總圍繞著一群頂尖聰明的人
可以放任思緒飛快運轉、說著跳躍精簡的言語也不愁沒人懂
這也是我愛極科內老師跟同事的地方
我常常要瞇著眼睛才不覺刺眼
要費點力氣才追趕得上他們變化蛇形的腳步
可這種棋逢敵手有來有往的互動跟激盪很棒
許多人以為第一名都是離群索居的怪人、書呆子
他們之間的相處想必是冷淡漠然或勾心鬥角
哈你們都錯了
其實第一名碰巧只是落在normal distribution一側的凡夫俗子罷了

記者問那些學測滿分的學生將來要唸什麼？
一邊還強調那些三類的同學已經拿到台大醫學系的入場券
結果大部份的人都說沒想唸醫
洋洋灑灑攤開屬於自己的未來藍圖
不禁感嘆現在的孩子是比十年前的我們要成熟多了
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麼而非隨波逐流
從來不覺得人的outcome可以被另一個人所評價
所以我不太同意王醫師的outcome論
因為自我實現的價值在每個人心裡
根本沒有舉世公認的度量衡
第一名的人去當家庭主婦、養小孩又有何不可？
學測滿分的給他們拍拍手
但是未來會如何就任其自由飛吧
犯不著在腳上綁個標記數年後再來清算總結
人生的路上有太多里程碑
單場賽事掄元是鼓勵不是包袱更不是未來成功的保證

Ps. 看到小帥哥又勾起少女時代對建中葛格的幻想
那時很一廂情願地沈醉在小綠綠就該配沙漠駝客的宿命中
就像指腹為婚一樣以為將來的另一半大概會是建中出身的吧
建中人理論上會有我喜歡的兩樣特質：台北人跟聰明
結果後來不管是男朋友或耍曖昧的對象都沒有建中的
(怪了，明明爸媽、妹妹跟bf都是這種配對啊)
然後
堅持了好幾年婚配對象要找醫生(而且非外科系不可)
理由同樣是醫生理論上會有我喜歡的兩樣特質：有話聊跟聰明
但最近又突然覺得醫生配醫生實在是個無趣的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