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個月前我寫了這篇網誌支持林院長入閣的決定
在一片不看好聲中
他不意外地中箭落馬成為馬內閣第一位負責下台的官員
或許因為林院長本來就不是那種趾高氣昂的外科醫師
我後來在醫院碰到他
也沒特別覺得失了舞台的林院長特別失意或落寞
我心裡其實是很心疼他的
林院長是個正直不阿的好人
但好人進到官場卻變成誤闖叢林的小白兔
這隻小白兔好不容易才從險惡的森林逃出來
當大家還在替方才的千鈞一髮捏把冷汗
小白兔竟然又一意孤行地要闖進另一個森林
可是
林院長
我還是挺你
即使你領導榮總的程序正義令人心生疑慮
或許有很大的機會你會再度把自己搞得灰頭土臉
但就憑那句:"人生有限,我想做對人類有利的事。"
(在報上看到這句話時真的嚇到...跟我最近那篇網誌想表達的概念一模一樣!)
我認為我們應該把機會給這樣一個真心想做事、也有能力操守做一番事的人

當然以台大人的觀點看待這樣一件事
是失了準頭
我試著以儘量客觀的角度去體會榮總人的反彈
唯一認同的論調是:"榮總體系裡頭的人才也很多,為什麼不升自己院內的人?為什麼要略過院內推荐程序空降一個跟榮總完全沒有淵源的人?"
如果我是一個孜孜矻矻耕耘已久的榮總人
一定也很排斥上級換成一個對院務毫不了解的外人
他會不會帶來一堆心腹、要之前立下汗馬功勞的老臣被迫退場?
在誰是人才都搞不清楚的狀況下他怎麼有辦法用人唯才?
既得利益者的恐懼跟拒絕改變的慣性我都可以理解
榮總人或許覺得"我們很好了,不需要台大來的來拯救我們!"
但我始終以為像什麼武當派、峨嵋派、少林寺之類的要分門別派還有點道理
沒有一個武林奇才可以把各家特色匯集於一身、融會貫通
過度交流只會把各大門派專精的特色搞到四不像
可是醫學存在有一個統一的目的是救治病人
怎樣對病人是好的、怎樣的模式是更有效率的
都應該拋開成見互相觀摩交流、分什麼派系呢?
台大跟榮總過往結下的樑子我是不了解
就像我無法進入父執輩那種本省人外省人壁壘分明的氛圍
不過歷史共業是一回事與是非對錯沒有絕對的關係
台灣已經這麼小了我們應該放眼亞洲放眼世界為什麼還要分你我?
雖然在醫界論輩份論經驗論學識我都是小指頭數過來的伽
要戳破國王新衣的真相卻已經綽綽有餘
當我看到那些德高望眾、已然退居幕後的所謂大老們為這件事紛紛跳出來
驚訝之餘還有很深的心痛跟惋惜
前輩們的言行跟那些每到選舉就挑起省籍情結大打統戰的政客有何不同?
我不否認榮總有很多研究成果勝過台大
尤其是他們的內科、腦神經外科更令許多台大畢業生趨之若騖
但因為這些理由拒絕台大出身的林芳郁入主榮總
格局未免太小
更誇張的是竟還傳出這項人事案是"想把榮總搞垮"的陰謀論
甚至有人批評林院長不過是個失職被撤換下來的敗軍之將
這些不厚道的耳語在在都顯示了部份人士狹小的胸襟

以林芳郁在醫界累積的聲望資歷
如果他著眼的是功名利祿
大可去走其他成千上百條更輕鬆自在的路
不必來當砲盔
我同意即使他留在台大當教授從此不碰行政
光是看診、開刀、作育英才也可以對國家社稷有很大的貢獻
然而我始終相信"上醫醫國"
真正想做大事的人必須有一定的權勢職位
才有實現理想的籌碼跟澤被眾人的影響力
當然我不是林芳郁
不能保證他的堅持有沒有好大喜功自私剛愎的成份在內
但比起大部份沒有任何立基便發言批評他反對他的醫界同仁
我經歷過一段從不看好不信任以至於慢慢被收服的過程
我的看法─或許仍然有很強烈的自己人護自己人色彩─至少還有一點參考價值
不至於流於全然情緒性的謾罵
我承認他沒什麼做官的口才也不懂得討好媒體操弄手段
但做一個醫院的院長林芳郁絕對有心有操守也有能力
他能不能帶榮總走出新局格是個問號
但擔心林芳郁一個人就可以把醫院搞垮也未免太過杞人憂天

柯P對這個新聞事件發表的言論頗中肯:"要罵,也等林芳郁真的做爛了再來罵吧。"
榮總人有表達自己意見的權利
今天換作是一個榮總體系出身的人要空降來當台大醫院院長
台大人的表現大概也不會跟他們相差太遠
我相信林院長把這些反對聲浪都聽進去了
對一個領導者來說在雜音與反彈中開始
其實遠比一路受人奉承吹捧愛戴要來得幸運得多
危機就是轉機
愈是驚濤駭浪才愈能顯出舵手駕馭技巧的不凡
我多麼希望在這次風波平息人事底定之後
全體醫界同仁能夠團結起來
不分派別不分體系一同為人類的健康努力
權利鬥爭這些事情就留給那些想爭名奪利的政客罷
干我們醫生什麼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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