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s Blog

雖然生長在亞熱帶國家
出國經驗不算少的我
看到雪已經不會很興奮了
小時候讀「楊小妹在加拿大」還很羨慕人家可以把雪拿去做刨冰
後來才發現這個想法的昏庸度跟「何不食肉糜」有過之而無不及
天寒地凍的誰稀罕吃冰啊？
算起來過去與雪為伍最久的應是在Boston當交換學生時
四週一片白雪皚皚、冰天雪地
我仍舊不辭辛勞每天跋涉一個多鐘頭到Filene's Basement
只為了看今天有沒有新上架的衣服或鞋子
到後來雪完全就是增添路途勞頓的障礙物
一點兒美感也不剩
所以
你絕對不會在合歡山降雪時那一群衝上去堆雪人的遊客中找到我
先不說咱們合歡山上的雪量其實少得可憐
去瑞士幾個終年為厚雪覆蓋的山峰遊玩後
我發現要是沒有雪鞋雪衣雪橇等專業配備
上去之後行動不會比最笨拙的企鵝靈巧多少
而且雪地反射出來的紫外線強度是很可怕的
我都不好意思承認身為堂堂皮膚科醫師
那次上山只顧著戴墨鏡耍帥還不小心晒傷了

近日碰到的幾場雪仍給了我全新的體驗
倫敦現在的氣溫在攝氏零度徘徊
溼度不高的時候只會結霜
溼度夠高則會很尷尬在雪跟雨之間左右為難
這種天氣實在讓人很不想出門
我每天早上(好啦，其實是中午)從溫暖的被窩裡醒來
第一件事—似乎也是唯一一件事—就是立刻捱到暖爐旁
一面看書一面把腿以各種角度貼到熱烘烘的鐵片上
雖然專業知識告訴我再這樣下去
一個冬天過後有很高的機會得到erythema ab igne
但管它的咧
這時候有什麼比取暖更重要？
很感激堅定不移的運動習慣逼得我一天非得出一次門不可
否則我真的很願意整天黏在暖爐旁不離開
對健身房的強烈渴望讓我在這個冬季憂鬱好發的時節
還能維持身心的健康
今天出門前猛然發現玻璃窗上沾了斑駁的雨滴
暗叫不妙
我掀開窗簾瞧個仔細
石子地板是溼的
已然悄悄積起的水漥上滿佈漣漪
雨勢看起來還不小呢

等等
是雨還是雪？
我利用黑色建築物當背景增加對比
想分辨那從天而降的到底是水滴還是雪片
這兩者的差別在於
前者比較小、後者比較大
前者近乎無色、後者呈雪白
前者直直墜落、後者像羽毛般飄落
我不禁想起「詠絮之才」這句成語的典故
「白雪紛紛何所似？」「撒鹽空中差可擬。」「未若柳絮因風起。」
對一年到頭難得看到雪的我們來說
每次碰到這個大自然現象總被新鮮感給沖昏了頭
很難有機會用比較細膩的角度去觀察它
我以前也不知道下雪跟下雨是可以同時發生的
但最近倫敦的雪其實都下得很不爽快
比方說今天出門前的狀況大概就是十滴雨裡頭有一片雪吧
等我穿越冷風颼颼的街道一頭栽進健身房
那時大概就變成十片雪裡頭有一滴雨了

三個鐘頭後神清氣爽地從健身房出來
雨/雪已經停了
熟悉的街景被塗上一層白色的油漆
教人耳目一新
尤其人跡罕至的公園活像淋了糖霜的甜點
別有一種純淨聖潔的美感
人行道上薄薄的積雪則因為經人踩踏
與泥濘混成了雪泥般的質感
走在上頭戰戰競競的
很怕一不小心就會跌個狗吃「冰」
不過難度比前天走結霜的石子地板已經低很多了
只要鞋子不進水
慢慢走、走到後來
還有點享受這種每踩一步就會陷一點下去
頗有立體感的走法

在台灣時我非常非常不喜歡下雨
碰到連下好幾個禮拜雨的冬天
覺得自己都快要發黴長香菇了
另一個困擾則是不知道該穿什麼鞋子出門
愛鞋都嘛捨不得它們在雨天出拋頭露面
而可以蹂躪的那幾雙常常一穿出去就溼透
下次要再穿還得等個兩、三天
還記得大學推甄時的英文作文題目就是雨
當時很違背良心地掰了一個下大雨媽媽送傘給我然後從此愛上雨天的故事
幸好寫作真實度不在評分範圍內
否則那篇作文應該得零分吧
雪跟雨的差別只是咫尺之遙
但在不需要清driveway上的積雪、在暴風雪中搭飛機的前提下
雪給人的感覺還是愉快多了
尤其是我現在又有耐操的Burrberry wellies
下再大的雪也不怕啦

ps.寫這篇時很無心地點了「雪狼湖」來聽
好切題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