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s Blog

每個人都有自導自演的經驗
在夢裡
一切都順著你想要的方向行進
但畢竟那是在作夢
這種自導自演往往不自知
即使半夢半醒之間
你偶爾得以半自主地操弄劇情
不過常常快到最精彩的部份
夢就醒了
再不然就是像數年前的我一樣
把夢和現實搞混在一起
(我夢到在吃冰
而且也知道自己在作夢
那當下的想法竟是：「我吃慢一點，剩下的等醒來再吃！」)
自以為清明實則渾沌

人說人生如戲
但大部份的時候
我們都無法自導自演
相反地
有些人可能還覺得自己像是被操縱的傀儡
總是被迫做一些不想做的事、說一些不想說的話
縱使能按照自主意識行事
我們也改變不了週遭環繞著的人事物
總之人生充其量只是在一套既定的大綱裡
儘量做最完美的演出
為了一嚐自導自演的夙願
在某些情境下
我們會無意識地運用起自己無邊無際的想像力
這場戲不見得平順溫馨
也不見得能皆大歡喜、喜劇收場
因為所有牽涉到結局的劇情走向
還是得靠其他客觀條件配合不能天馬行空
但透過想像與善意的自我欺騙
就足以讓故事從平淡無奇變成高潮迭起

我說的
是愛情
女人的愛情

有多少次
妳如臨大敵地召集一班好姐妹
七嘴八舌推敲男生的一個轉頭一個眼眸
戰戰兢兢地擬定勝算最高的下一步作戰計畫
卻發現那些一舉一動完全出於無心
而他根本也就沒把妳放在心上？
有多少次
妳小鹿亂撞地等待他的來電
安慰自己一天沒打是害羞、兩天沒打是矜持、三天沒打是故作神祕、四天沒打是忙到忘記
結果在很久很久以後
妳才發現他老早就把妳的電話給刪了？
有多少次
妳在與他鬥嘴後氣急敗壞地離開
盤算著他道歉時要如何在原諒與保持身段中維持平衡
但在度日如年的數天後你們不期而遇
卻發現他早就忘了跟妳吵過架
還問妳最近怎麼都不打電話給他？
有多少次
妳又驚又喜地收到他帶回家的玫瑰
被突出其來的浪漫晚餐而感動不已
卻不知道其實花朵的來源只是同事生日不想帶回去
晚餐計畫是因為公司發的抵用券快到期了？

是的
那些欲語還休、柔腸百轉都只存在於女人的想像中
我們必須也只能樂此不疲
因為假如揭開這層親手蒙上的面紗
事實即使不醜陋
也絕對非常殘忍
那個離開妳的男人並沒有身懷隱疾也不是忍痛割愛
那個背叛妳的男人並沒有左右為難也不是一時糊塗
那個拒絕妳的男人並沒有意亂情迷也不是不敢高攀
真的
一切只是妳想太多
他們就是單純地沒想跟妳在一起罷了
而假若妳有個乖乖守在身邊的男朋友或老公
也不必期待你們的愛會海枯石爛天長地久
當然有這種錯覺也很好
但如果這個幻象像灰姑娘的咒語逐漸失靈
千萬不要慌張
因為對大部份的男人來講
女朋友或老婆存在的最大意義
是有固定的人可以聽他訴苦、陪他吃飯、跟他上床
並不是妳的存在可以滿足他愛情上的需求
愛情的確是讓男女互相吸引靠近的餌
可是男人很快發現追逐愛情只是在追自己的尾巴
只有女人一邊傻傻追著還一邊讚嘆獵物身手真矯健

倘若夢可以一直不醒
自導自演的戲可以一直演下去
其實也不壞
因為不醒的夢跟不散場的戲跟真實並無分野
我們會相信那些建構的美好都是真的
或許想像中的愛情不只讓女人自覺幸福
還使我們多流了很多眼淚
或卡在褪色往事中出不來
或在憑空創造期待之後又導致更多失落
但就某種角度看來
即使充滿負面情緒也比平淡的真實世界要精彩得多
戲劇引人入勝之處不就在它的誇大飽和與淋漓盡致？
可惜自導自演不可能毫無破綻
當想像與現實開始出現衝突
妳或許可以視而不見
卻否認不了暗潮洶湧的神傷
當情況愈來愈嚴重
總有一天層出不窮的漏洞會把妳搞得左支右絀
只能放棄主導權按照別人的劇本繼續演下去
或是乾脆痛定思痛結束這場戲

為什麼愛情小說、愛情電影都是寫/拍給女人看？
因為我們需要這些範本來作為自導自演的題材
也別怪男人都覺得愛情小說、愛情電影很無趣
其實只要女人發現關於愛情的一切都是虛構
不想再自欺欺人地導戲演戲時
這些創作也就失去了讓我們又哭又笑的魔力
有沒有可能
女人可以找到不需要靠想像就能合演出完美愛情的對象？
我的答案是：想辦法變同性戀還比較快
身為異性戀的我們
如果不願忍受無戲可演的空乏
也許就只能讓歹戲拖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