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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都說寶島四季如春
在沒離開那個島國故鄉前
很難體會自己習以為常的那些
其實並沒有那麼尋常
比方說
要不是在英國待了這麼些時候
我也不會發現
自己當初是活在一個被昆蟲包圍的環境

很多在台灣不多見的動物在倫敦變得很常見
比方說松鼠
我上次在公園看到很有趣的狗狗追松鼠畫面
那隻松鼠有點笨
被追了好久千鈞一髮之際才爬到狗狗搆不到的樹上
比方說鴿子
在這裡鴿子就等於台灣的麻雀
到處都是而且不怕人
我看到中國餐館裡的乳鴿這道菜
都忍不住懷疑他們是不是街上隨便捉一隻就拿來料理了
不過很奇怪的是
昆蟲在這個城市是幾乎絕跡的
土生土長於台灣的我練就了一身視覺抑制的功夫
就是當視野中有微小物體飛舞移行時
我會自然而然把它們解讀為昆蟲並不以為意
然而在此這個習慣完全不適用
有好幾次我都潛意識地把飄過來的棉絮或羽毛或其他東西當成蚊子蒼蠅之類的
回過神來才發現誤會了
這裡是倫敦
這裡沒有昆蟲

昆蟲對過去的我來說就是種揮之不去的存在
不喜歡牠們卻也無技可施
幼時少數僅存的回憶有一段就與白蟻有關
某個夏夜家裡飛進無數長翅膀的肥胖螞蟻
爸媽在客廳的燈下擺了一盆水企圖溺死牠們
然後還是小時候
某一天電視看到一半
有一隻大蜈蚣爬到放電視的矮櫃上
因為那時候爸爸去上班不在家
媽媽把我跟姐姐送到樓下給鄰居阿嬤顧
自己一個人神勇力抗大蜈蚣
最近幾年我再訪問連殺蟑螂都會尖叫的媽媽當年她怎麼敢獨自殺蜈蚣
她說:「想到如果不殺牠,晚上可能會來咬妳們,我就敢了!」
我腦中浮現勇敢母雞對抗老鷹的畫面
好感人啊
(這個故事還寫在兩年前的網誌大蜘蛛
BTW蜘蛛跟蜈蚣都不是昆蟲)
再大一點我沒事還滿喜歡玩螞蟻的
唸書唸到一半無聊有迷途螞蟻經過時
就會擋牠們的路、用立可白蓋困住牠們
蚊子如果是非睡覺時碰到會很興奮地拿電蚊拍撲殺
睡著時被蚊子吵就非常痛苦
像我爸這類吸蚊子的人肉磁鐵夏天若不窩在蚊帳裡是不能成眠的
蟑螂始終是我無法解除的恐懼
台灣蟑螂真的是多到一種可怕的境界
而且似乎還正在以飛快的速度繁衍增殖著
才過去的2009夏天我每天早上上班路上隨處可見蟑螂屍體
某日回家門前水溝蓋上居然滿布著川流不息的蟑螂
因為很怕牠們會爬到我身上
我一直站在門前想等個蟑螂稀疏一點的空檔開門進去
結果等了好幾分鐘都等不到
連綿不絕的蟑螂就從水溝蓋孔不停冒上來
匆匆忙忙的也不知道在急什麼

除了心理上的懼怕之外
昆蟲的確造成某些實質上的不方便
台灣經驗告訴我螞蟻的嗅覺是非常敏銳的
任何帶有甜味的東西只要沒密封好
下場就是沒多久就被成群結隊的螞蟻給攻佔
我最愛的cereal已經很多次都被迫要跟這些六隻腳的朋友分享
但每次我還是很驚訝牠們找食物的能力
畢竟明明也沒有很甜啊
另外有一個我記不太清楚是發生在我還是我姐身上的童年故事
某天我們其中一個一直喊耳朵痛
媽媽用油滴進耳朵裡
結果浮出來一隻小蟑螂的殘骸!
(我對這個記憶的真實性存疑,我媽什麼時候變耳鼻喉科醫師了?)
難怪台灣可以養活那麼多防治白蟻、蟑螂的殺蟲大隊
因為溫熱潮溼真的是蛇虺蚊蚋的溫床
看蝴蝶在花叢間漫舞、蟋蟀在草原上跳躍
會讓你感受到大自然的生命力跟美好
但在家裡看到螞蟻蟑螂蚊子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只是我們往往也不得不被迫去習以為常

我不知道昆蟲們是真的說好不來倫敦
還是冬天都跑去冬眠了
夏天才看得到
其實沒有昆蟲還滿好的
食物可以到處亂放不怕「長」螞蟻
而且一個人住萬一碰到會飛的蟑螂很慘
照慣例我是會立刻彈出那個房間的
我想念台灣的地方很多
但並不包括那些六隻腳的朋友
目前擔心的是等待得夠久視覺抑制消失之後
回台灣我又會開始被昆蟲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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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awu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