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看到若青是兩年半前
那時她還待在中山北路的UPDATE
最近想再找她剪頭髮卻發現那家店收了
幸好她沒走
只是移到南西二樓的UPDATE總店

準時在兩點半抵達店裡
空間比原來中山北路的店要開闊得多
而且整個裝潢跟照明非常明亮

櫃檯小姐先要很久沒來的我再留一次資料
然後就把我晾在沙潑上
若青兩點卅幾分過來打了聲招呼
短髮俏麗的她還是跟從前一模一樣
要我稍等後她很快便消失在擾嚷忙碌的鏡面與座椅間
沒事做的我打量著店裡其他工作人員
看到了以前也幫我剪過頭髮的Alex
型男打扮的他仍然喜歡穿著無袖背心露出精壯的二頭肌
還有另一個很甜美、我叫不出名字的女設計師
也是從中山北路店調過來的

時間是兩點五十分
我看著等候處液晶螢幕裡撥出的"超級偶像"打發時間
開始擔心會不會耽誤望年會表演節目的排練
另一個比我晚來、約了其他設計師的歐巴桑早就等不及去櫃檯催了好幾次
不過平常讓病人等慣了的我知道催也沒有用
徒然讓工作人員心煩而已
就耐著性子等
幸好若青沒多久就過來拯救我了
"妳很久沒來了唷,我就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她親切地笑著
順手接過了我的大包小包跟大衣放進置物櫃裡
我心裡想:"妳客人這麼多會記得我才怪咧,如果真的有印象也是因為我是菜市仔名。"
但一邊還是跟她裝熟了起來:"幾年前來過。"

跟若青溝通了一下她很快就開始剪了
反正我的要求很簡單:剪短(但不要太~~短)然後上捲子
因為我本來的髮長都快到腰了
所以比了預想的長度之後
若青很釋懷地說:"可以剪這麼多啊?很好。"
看著頭髮在閃爍飛躍的刀口下應聲而落
實在很過癮
若青安慰我說:"別擔心,後面還很長,只是前面剪層次所以比較短。"
我說我一點都不care,然後好奇地問:"妳一定遇過那種視髮如命,頭髮一剪就嚎啕大哭的女生吧?"
若青說其實還好
一般來剪頭髮的人都會預想好自己想要的樣子
他們之前也一定會跟客人溝通跟確認
所以不太會有後來剪出來差異太大的情況
唯一一次讓她印象很深刻的是一個小男生
一來店裡就臭著一張臉
她好心問他怎麼了?
結果男生當場噴淚、泣不成聲
搞到全店裡的人都向他們行注目禮
以為若青把人家怎麼了
原來男生是約了女朋友晚上要談判
他覺得自己大概是會被甩了
所以悲從衷來

剪髮中的無聊時間
我跟若青聊起她的工時
她說每天從早忙到晚
幾乎是一刻不得閒
尤其過年前算是他們的旺季
像我去剪的那天就是全店十五個設計師全出動了
每個設計師會有一個固定的客椅
剩下的就要大家去搶
所以如何安排自己的顧客非常重要
銜接得好的話可以一次做很多個
不好的話可能會讓先來的人等很久
下班時間不固定
如果最後一個客人剛好要燙要染
他們一定會待到一切弄完才走
那有可能是十點、十一點的事了
我問:"那你們有年休嗎?"
若青說是有大概一個禮拜的出國假
如果是出國進修那種則要另外請
公司偶爾也會安排進修課程
像今年跨年就找了一個香港來的設計師
開課開在12月31日跟1月1日
這兩天雖然髮廊沒營業但她也沒得玩
要來上課

我好奇她們公司的福利算好的嗎?
為什麼流動率都不高?
若青說其實認真算起來不算好
公司是不給底薪的
業績要靠自己衝
不過她在意的是工作氣氛跟與工作伙伴的相處
UPDATE三家分店裡本來就是原來中山北路那家的人最活潑
而現址本來是"上堤"
老板是同一個
只是想合併整個年輕化所以把他們移過來這兒
本來"上堤"的氣氛比較死氣沈沈
他們一過來就把這裡帶起來了
前陣子她去一家專做明星、很有名的髮廊(我猜是EROS)找朋友
順便看一下那邊的工作環境
結果她一去就被嚇到
那邊的師傅都超酷的
客人完全沒有所謂溝通或自主的空間
反正設計師覺得你該怎樣你就是要剪那樣
當然以他們專業眼光來看是剪得很棒沒錯
可是卻不見得是客人想要的結果
而且設計師彼此之間也很冷淡
一大早來碰到面就是面無表情地點個頭就算打招呼
她不喜歡那種感覺

剪完頭髮到櫃檯付錢
剛好Alan來電問我會場休息室的事
我一邊解釋著一邊掏錢
若青看我一時半刻也掛不了電話
找了錢、用手勢跟我說再見
很快地又堆著滿臉笑招呼起下一個在沙潑區等候的小姐
在趕去望年會現場排練的路上
我想著若青的生活
日復一日地送往迎來、跟陌生人裝熟攀談
終點在哪裡?
兩年半前她已經是個小有名氣的設計師
現在她還是待在UPDATE
或許客人更多了、技術更純熟了
但依舊是這麼地忙碌跟沒有自己
當然反過來想
我們誰的生活不是如此重複而單調的?
你說當明星好像五光十色、多彩多姿
但真的去問他們
搞不好也會抱怨日子儘是拍戲、訪問、做宣傳
重點還是在興趣吧
如果有興趣的話
別人眼中的枯燥也可以是充實跟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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