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s Blog

那天媽媽用這個便當送滷雞腳來給我吃

看著盒蓋上頭被刻出的那個「佳」字

時光驀地被拉到18年前

我唸高三的時候

很久沒動抽屜裡的陳年舊物了
為了搬新家而不得不略加整理
翻出一些快被遺忘的老東西

北一女與普門高中爭冠的賽事
我是意外轉到而斷斷續續收看的
從第二節看起
雙方比數呈現黏滯的拉据
每次普門取得領先

天空飄著雨走往健身房途中
鄰近一大片雜草叢生空地的水泥人行道上
爬了好幾隻肥碩的非洲大蝸牛
每次眼前出現這番景象
總會像看到地上有錢覺得不撿起來好可惜

進皮膚科四年了
而我過年期間來醫院上班也堂堂邁入第四次
前兩次值初二、後兩次值初一
後頭幾天年假也總是自願來上門診的班
有錢拿當然是一個誘因

那天佇在重慶南路跟衡陽路的交叉口等紅綠燈
瞄見右前方女生拎了個油紙袋
裝食物的那種
我漫無意識地想：附近是有賣什麼好吃的嗎果然很久沒來這兒了變好多都不知道……
綠燈亮

人家都說唸第一志願的孩子怪
我卻覺得在第一志願任教的老師才不尋常
最近時常想起高二的物理老師來
真奇了明明才短短一年師生情
他的某些名言卻像刻印一樣地鑄在我心頭

今天下午是我在這醫院最後一次看診
然而因為是代學長的診
總共只有六個病人而且不能續掛
雖然後來現場加了兩個號
場面依舊冷清

一早上班
公車上總有三三兩兩的成功底迪加建中底迪
夾雜在一群醉生夢死上班族中顯得青春無敵
(關於為什麼成功底迪普遍比建中底迪來得帥氣
之前有過一番論辯

轉眼間就到了當初朱醫師邀我參加JEADV年度大會的九月
當時考慮到明年就會去英國唸書、想省點錢
放棄了這個可以公費遊法的機會
這幾天只能眼睜睜看著要去貼poster的楨邦如火如荼張羅著出國事宜
今天早上我從急診收完床回15A

嘟嘟是宿舍對面租書店裡養的貓
那天早上到店裡想隨便翻翻
冷不防牠就從櫃檯後面鑽了出來
金吉拉跟暹邏的混種
嘟嘟卻擁有通體雪白的短毛、只在臉中央意思意思點綴了一抹caramel

台大對面的大眾前陣子重新開幕
一樓黃金店面讓給某家韓國少女化妝品
唱片行整個搬到二樓
今天路過突然出現一股拾級而上的欲望

馬上就天南地北聊起來了耶
時間造成的距離 ─ 零
京星飲茶也不錯吃
雖然它的杏仁蝦律、叉燒酥都油到一種境界
咬了一小口就讓蔡小庭接收

移居紐西蘭的那一年
媽媽把教職給辭了
家裡經濟來源全靠留在台灣努力工作的爸爸還有每月定存的微薄利息
異國生活是不至於無以為繼
但在刻意節省下也近乎捉襟見肘

時間
把當年同樣身著綠衣黑裙、清湯掛麵的我們
帶到這樣風景迥異的地方

相隔一年再聚

考的是國文
好不容易半猜著答完了第一面的選擇題
以為後面只剩作文了
所以我好整以暇地留了大概十分鐘給後頁
誰知道一翻到後面：

最近結婚的人很多
但都沒邀我
反而去參加了英慈的告別式
本來以為自己一看到遺照就會哭
卻一直ㄍㄧㄥ到朱上台致辭才痛哭失聲

一遍又一遍
我看著那則簡訊
還是不敢相信
那麼年輕而美好的生命
就這樣離我們遠去

同樣的夏天，同樣純真年輕的面孔，幾乎羨慕起正開始準備一年後大學聯考的那一群，目標如此明確，可以任性地什麼都不管只要唸書就好。如果可以回到人生某一段時光的話，或許我會選擇高三，第一次，像個大人一樣負起責任，嘗試為未來做些改變。醫學系唸到大七，再度站到人生路口，再次面臨選擇，突然間又湧現六年多以前那股義無反顧、不怕跌不怕撞的熱情。但願，努力必成功。

兩次北市聯合模擬考都莫名其妙拿了全校第一，從來不覺得自己考得夠好，只是碰巧其他人考得更差。換做別人，大概興高采烈地趕著回家討賞，而我卻是在數日之後，才輕渵淡寫地提了一句，若無其事繼續準備聯考。台大醫科的推甄，初選資格符合就抱著辜且一試的心態報了名，一女中給的support很貧乏，我也沒有特別準備，真正的背水一戰還是在聯考罷，十八歲的我是這樣勇敢而豁達，至於推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所以即使考完第二階段，我依舊氣定神閒迎接源源不絕的複習考和新進度，跟當年保送高中時的患得患失完全是天壤之別。推甄結果遲遲不公布，漸漸也感到些許心癢難搔，不過同學卻十分看好我，還記得她是這麼說的："一定會上的啊，因為妳做什麼事都沒有失敗過。"那是考完模擬考的週六下午，我在教務處前拿了解答紙準備回家，唯中興沖沖地跑來對我說："妳上了耶。"一時間不知要做何反應，好像應該很開心很開心但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