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s Blog

這輩子不知道會不會結婚
即使結了婚也不見得要住在一起
就算住在一起也一定會要求分房睡

我們家不大
又養了三個小孩
從有記憶以來一直到高中
我都跟姐姐共用書房
幾乎沒什麼隱私權可言
初次去前男朋友家發現他們不但一人一間
回到家還可以門一關就把外界紛擾隔絕於外
讓我非常吃驚
因為我們家沒有某個房間就屬於某個人的觀念
姐妹共用就算了還時常挪來挪去
我的書房從原本設計給我和姐姐睡的雙層床房間
搬到「有view唸累了可以看看遠山保護眼睛」的主臥室
上大學後又回到雙層床那間去
妹妹一度被安排到客廳唸書
因為那裡也是可以看遠山的位置
我離開主臥室後她則大方進駐

不過說來說去最可憐的人還是像游牧民族的媽媽
我爸還好
頂樓加蓋的那張乒乓球桌整個都是他的地盤
上頭教具教材擺得滿滿滿
近幾年則盤踞客廳
與電視螢幕孟不離焦焦不離孟
媽媽扣掉做家事跟睡覺的時間
在這個明明是女主人的家裡卻無處可棲
退休前如果要批改作業考卷或製作試題
(以前不流行打字或電腦列印，又不能直接拿外頭的測驗卷來考會被抓，所以都是自行剪貼題目再拿去影印)
只能利用餐桌
退休後想窩進房間用個電腦或看個書
則會被意圖獨處或正在講電話的我趕出去
就算暫時沒在用我們也不樂意把書桌「借」給媽媽
因為桌上雜物呈現一種亂中有序的狀態
有潔癖的媽媽一定會忍不住整理破壞原本零亂的美感
早先化妝檯還勉強算是媽媽私人專有
後來連這個僅存的堡壘也被我強佔了去

每次媽媽哀怨地說沒有屬於自己的房間時
我都會很沒良心地回嘴：「廚房不是妳的？」
當然狹小的廚房與她所希冀的相去甚遠
媽媽想要的是個可以自由徜徉不受打擾的空間
在裡頭擺滿她最愛看的各式書籍
這個看似簡單的要求廿多年來卻始終顯得奢侈
所以她總是叮囑我成家以後別犯同樣的錯
一定要堅持擁有自己的房間

私人空間是基本人權
完全不受同居或結婚與否的影響
我向來是很能夠也很喜歡獨處的人
看到同在醫院工作的同事夫妻一起上下班
連中午都約著一起用膳
我不覺甜蜜反而感到匪夷所思
愛情跟友情一樣
距離遠近和相聚時間多寡無法定義情誼深淺
又或許是我老了乏了
無法再用年輕時那種黏膩的方式愛人
也不相信世界上存在相看兩不厭的另一個人類
與其像連體嬰一樣同進同出
我認為適度分離跟獨處能製造更多美感
平時各忙各的不必硬湊在一起
回到共同的家也不必窩在同一個房間大眼瞪小眼
你會問那這樣幹嘛結婚又幹嘛住在一屋簷下？
我本來就覺得沒小孩以前結婚跟同居都是多此一舉嘛

既然有了自己的房間
那麼在房間裡擺一張自己的床也是順理成章的下一步
有些人把分房當成夫妻不睦的指標
我卻覺得獨睡是讓彼此自在快活的選擇
有些事—像吃飯、看電影—拉男朋友或老公作陪是滿有情趣的
但逛街、睡覺這些就想不透意義何在了
(「意義是三小，我只知道義氣」，呃，對不起，也中了「艋舺」毒)
從不再怕黑後我就喜歡一個人睡
雖然睡覺不呈大字型也不會磨牙打呼、翻來覆去
但搞出另一個人躺在旁邊而且還得配合他的就寢時間跟習慣
無疑是自找麻煩
電視電影裡男女主角一覺醒來依舊俊俏嬌美可以馬上親熱一番
是當觀眾不睡覺或睡覺起來不會照鏡子嗎？
睡醒之際明明眼屎一堆蓬頭垢面然後嘴巴臭得要命
趕快趁沒人看見爬起來梳洗一番才是正途

在姐姐跟我相繼離家後
(我是暫時的啦，再四個月就要回去了)
媽媽終於有了遲來的自己的房間
不過我沒她那種犧牲奉獻的精神
未來最理想的是有個可以完全自主規畫的家
家裡的每一吋空間都是我的
萬一結婚生小孩
自己的房間更是絕對不能讓步的底線
別以為主臥室就可以搪塞我
我是不吃這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