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s Blog

晚上十點多
略嫌擁擠的捷運列車
正不急不徐地朝淡水方向駛去
人潮在車廂內錯落著
累了一天終於下班的大多乘客都選擇沈默
零星交談的微小聲浪配上軌道撞擊聲
交織成一股並不刺耳的背景音

我習慣站在兩截車廂交接處緊臨門口的那三個並排座椅前
有種靠邊的安全感
不會在急停或急始時搖來晃去
列車來到民權西路站
新乘客魚貫湧入
在車門即將關閉時閃進了一位手提大包小包的歐吉桑
他一進來就往我面前的那三個並排座位側邊一站
極度不客氣地扯著喉嚨咆哮：「妳們三個誰要起來讓我坐？」
靠邊的兩個美眉是一伙兒的
連忙起身讓座
一邊還反射式地咕噥著不好意思
不過等意識過來對方竟是如此來意不善後
美眉忍不住出言辯解：「我們又還沒有看到你。」
已經一屁股坐下去的歐吉桑一點都沒軟化的意思
更歹毒地叫罵：「什麼沒看到？坐得那麼囂張還敢說自己沒看到。」

兩個美眉沒回嘴也沒走遠
在對面拉桿下站定又繼續聊她們的
歐吉桑如願以償霸佔了兩個位置(因為美眉讓了兩位但隔壁位沒人想坐)
依舊滿臉怒容(也可能是他天生臉臭啦)
車廂內看似恢復了先前的祥和寧靜
實則空氣裡卻隱約浮著一抹的騷動
就像目睹一切後表面上不動聲色的我
其實整個怒火中燒到快爆開了

身為除了當事人外第一現場的直接目擊者
有幾件事我非常肯定
1. 歐吉桑加上大包小包的確有到達該被讓座的criteria。
2. 但是以歐吉桑衝進來不到一秒就發言的迅捷度，不可能有人來得及看到他並讓座，除非處心積慮盯著門口看。
3. 民權西路站上下車時，美眉正在聊天，完全沒注意歐吉桑突然冒出來這件事。
4. 美眉坐的不是博愛座，並沒有隨時提高警覺、準備讓座的義務。
簡言之
這位歐吉桑的行為舉止根本是毫無道理的倚老賣老

我認同看到老弱婦孺上車應該要讓座
但其實在公車、捷運上即使佔著博愛座不讓座
頂多被公幹沒同情心罷了
並沒有違法的問題
所以反過來說
老弱婦孺者被讓座要懷著感恩的心
不管那是博愛座或一般座位
也不管願不願意接受
都該向起身讓座者道謝
畢竟再怎麼說對方都是出自一番好意
一聲不吭就坐下去不但不禮貌
也會降低別人下一次再讓座的意願

那位歐吉桑令人厭惡的點在於完全自我中心
他只想得到自己又老又累還提了一堆東西
卻不能體諒其他乘客或許也是上課或工作了一整天
好不容易才能在捷運上歇歇腿
憑什麼規定他們把非博愛座的座位拱手讓人？
再說假如是站在博愛座前頭沒人要讓
或是在一般座位前暗示許久但坐著的年輕人卻裝死
要大發雷霆還算有點道理
才剛進車廂就假設別人都不讓位
甚至像被倒會幾百萬一樣瘋狗亂咬人
除了被害妄想之外我還真想不到更好的解釋

自古以來都強調敬老尊賢
問題是「老」應該要有相對的智慧、修養才值得我們敬
年歲不能夠粉飾一切
壞人老了不會變成好人
只會變成一個又老又壞的人
社會版翻一翻
事實上招搖撞騙、猥褻性侵、爭風吃醋甚至殺人放火的老人也不算罕見
維護老人的基本福利跟權益是應該的
但這種優惠不該無限上綱
變成人只要一老就什麼都是對的、什麼都要讓他
結果讓整個價值觀都混淆了

話說回來
那當下我也沒有挺身而出向歐吉桑嗆聲
因為我完全可以預見那麼做的結果啊
一定是被指著鼻子破口大罵然後夾著尾巴逃走
(沒做錯事都被罵得那麼慘了何況是正面跟他衝)
正義沒伸張成還惹來一身腥
何必？
而正是大家這怕事的一再辜息
才養出了這麼囂張跋扈的臭老頭……
唉
或許我也只能消極地期許自己將來不要成為倚老賣老的歐巴桑
如果不幸變成那樣的話
就請把我扛到山上自生自滅不必客氣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