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s Blog

當某個前一天值班的醫師一大早坐在station打網誌
可能性不多
反正就是被call了
不過總比一大早就在CPR好很多
(新年裡我要做個知福惜福之人)

前幾年都搶到初二班
今年值初一還挺期待的
因為大家都說值愈後面愈不好
病人多半是ㄍㄧㄥ到不能再ㄍㄧㄥ了才衝醫院
快開工前的初四、初五
急診會擠許多當初草率出院病情快爆掉的病人
所以昨天我很輕鬆愉快地來到醫院
輕鬆愉快地跟學妹交班
然後接下來也的確一直很輕鬆愉快
三床換藥很快就解決了
要不是早上十點多被急診call了一次
我幾乎以為他們可能把今天值班醫師的PHS號碼謄錯了

那個十點多的照會種下苦難的淵藪
我很爽快地把這個只是下巴長癤(furuncle)的緊張小姐收上來
當然在答應之前也不是沒經過掙扎
畢竟收床連結的是接下來一連串的開order、打admission note
工作量備增(因為分母很小，哈)
再說小姐的病情真的是回家吃antibiotics就好了
不過看她這麼緊張兮兮的
就當是替本科衝業績好了
接病人這事久沒做倒也有點新鮮感
處理完她的事
開始了整個下午的無所是事
看小說、四處上網加打了一陣子的BBS
正感無聊
怡伶學姐來電說在樓下誠品咖啡
我如獲甘霖趕忙下去找她打屁聊天
閒扯了一個多鐘頭後被病房叫回去
說是值班主治醫師要來查房了

晚上我花了好幾個鐘頭"踩地雷"
在windows遊樂場只有"踩地雷"跟"接龍"的年代
我算是個"踩地雷"魔人
那時跟高中同學去師大做實驗都沒在做正經事
等data的時間我們輪流踩
明明很簡單的設計卻叫人廢寢忘食
(但我必須承認俄羅斯方塊更為經典)
"踩地雷"初級有如男子百米短跑
突破十秒障礙後一直努力再創新低標
但初級玩得好運氣成份太高
比較有挑戰的還是高級"踩地雷"
高級"踩地雷"在最開始靠的還是運氣
初始的幾步被我稱作盲目開墾
也就是在沒有任何線索下胡亂點踩
這盲目開墾的終點拿捏可是門藝術
太早結束很快就會沒戲唱
又要被迫開始下一波的盲目
太晚結束貪心的你就等爆炸吧
運氣不可能一直領著你到破關的...
是太久沒玩了嗎？
我一連玩了快兩個鐘頭、眼睛發痠
還是沒破關
悻悻然地回值班室看鍾文音的"豔歌行"
這小說我年節前開始看、只剩最後一部份了

十點多被正在外急run PGY的馬毛call下去
是一個被溫泉水潑到臉、irritant contact dermatitis的男子
(切記去泡溫泉沒事別用溫泉水洗臉哪)
老同學很生疏地在電話裡稱呼我"ＸＸＸ醫師"
遙遠而熟悉
打發掉病人我跑到１樓全家看Beauty大美人
其實我覺得新換的全家跟誠品咖啡都不錯
尤其是後者
下午跟怡伶小聚時發現新裝潢可真是燈光美氣氛佳不誇張
回到護理站繼續踩我的地雷
終於破關了！
得意地在最佳紀錄的榜單上填入自己的名字
臆想在很久很久以後
另一個無聊的人將會發現我值班夜無事嬉戲的殘痕
腫脹的雙眼跟旺盛無睡意的精神毫不協調
我跑回值班室卸下隱形眼鏡看小說
蓋著厚厚兩層棉被─嚴格說是四層，因為我沒攤開─倒也暖適愜意
突然覺得初一值班真不錯
反正大過年的又溼又冷哪兒也不能去
連游泳池都沒開
值班只是把鬼混的場所從家裡移到醫院罷了

解決了"艷歌行"
飢渴的我把魔掌伸往另一本長篇小說"沈默之島"
時間是凌晨一點半
看完內文正進入最精華的評審講評
(這是第一屆時報百萬小說獎的得獎作品)
PHS響了
兒急說小年夜我看的一個疑似chickenpox的病人又回來了
Skin lesion在oral Valtrex下仍繼續progress
而且開始有mucosa involvement
第一個念頭是：幸好我還沒睡、妝也還沒卸
第二個念頭是：我又把水痘跟Stevens-Johnson syndrome看錯了
下去看了弟弟跟他快崩潰的母親
回來再K完小說的最後一部份
我留著桌燈有些不安地側身小憩
因為書中關於淺色瞳仁的書寫讓我想到吸血鬼

這樣子竟然也模糊睡去
再被PHS吵醒時是清晨五點半
大夜護士說咱們的緊張小姐堅持病灶持續變腫
她覺得應該要換抗生素、現在打的沒效
其實這個complaint她昨天就說過N次了
我們一直跟她解釋藥有沒有效不是打幾劑就知道
而且furuncle的病程本來就是要幾天才會軟化
所以我很無奈地在電話裡承諾待會兒抽血再去看病人的下巴
(不想為了兩管血把intern call來，之前就交代晨血我會自己抽)
護士小姐說："那針劑我就不打囉，她一直說這種抗生素沒效，不讓我打。"
哇哩咧
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起床看病人
反正這會兒就算倒回床上也睡不安穩了
可惜方起床的人沒什麼雄辯滔滔的能力
不想跟病人盧加上要換的也是first line antibiotics
不算太違背良心
我還是替她換了抗生素
然後順道抽血讓她可以早點吃早餐

結局就是這樣──大清早無奈地待在station從事文學創作
接班的怡君學妹要從高雄趕來
九點才能到
比官方交班時間晚一個鐘頭
快交班前時間總是過得特別慢哪
雖然年假還剩兩個門診班
值完整天班感覺依舊輕鬆
只要寫三本病歷而且電梯平均在按鈕後五秒內翩然來到
一切禮遇在在都讓我懷疑真的是在台大工作嗎？
嚴格說來不算是個太壞的初一過年班
被急診call三次而已就近萬元入袋還不必繳稅
(只是快兩點的morning call算是平了之前的紀錄啦~~)
以前可是被急診call到像在那兒開特別門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