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s Blog

前幾天在報上又讀到最近很夯的節能減碳
突然想起十多年前在紐西蘭唸高中時
一度考慮大學要唸環境保護
不只是隨便講講唷
媽媽替我打聽到一個朋友的女兒在唸奧大相關科系
我跟她通了電話、問了一些問題
後來當然我沒留在紐西蘭、也沒成為環保鬥士
而是回台灣一頭栽進大家覺得會比較有前途的醫界
十年過去銳氣磨盡
成為平庸小醫生的我一瞬間感到無比失落跟可惜
明明當初是有機會逢底買進一支潛力股的
我卻不顧自己的直覺跟喜好偏要聽信眾口鑠金的明牌
雖然明牌表現持平也算小賺一筆
可我忍不住要想：
如果當年勇敢一點跑去唸環境維護
現在的我會不會快樂一點、會不會對社會更有貢獻？

我一向很佩服那些可以比別人早個十年、廿年看出趨勢的人
要成為領導者憑藉的往往不是絕對的能力
而在你踏入的時機
如果當年我不要嫌環保科系冷門、成績低
唸到現在也應該可以成為一方巨擘了吧
節能減碳風潮方興未艾而且將來只會愈來愈熱門
這塊尚待開發的處女地是可以讓人大刀闊斧地施展身手的
相較之下
已經頭角崢嶸的醫學界到處都是聰明腦袋跟勃勃野心
多我一個少我一個都不影響大局
功成名就或賺大錢不是我著眼的點
如果說會後悔
我後悔之處在於沒有忠於自己
忠於自己不見得能成功
但至少失敗了也決不懊悔

這個月當行政CR還兼帶一梯intern
其中有個我大三時通過電話卻未曾謀面的北一女學妹
當年要申請入學的學妹到輔導室翻了我寫的教戰手冊
循著上頭留的電話打來家裡找我
傾囊相授之餘我還借了Functional Histology的教科書給她
可惜印象中學妹沒有申請上
後來聯考有沒有考進來我就不知道了
事隔七年
學妹突然冒出來再跟我提起這件事
天哪我竟然還記得耶！
當年我們一個是大學生、一個是高中生
而今我已即將離開醫界、學妹則是還沒正式進醫院的實習醫師
那感覺好像昨天我們才在通電話、今天卻瞬間老掉一樣
更妙的是會被我帶到的intern不多
整年下來總共就三梯12個人而已
學妹居然是其中之一
你說我們有沒有緣？

跟學妹一聊才知道申請失利給她的打擊很大
她第一年聯考考差了、重考還是沒考進台大
不再堅持就去唸了外校
台大值不值得多耗那幾年光陰答案在自己心裡
不過每年每屆的確都有令人津津樂道的奇人異事
許多人一考再考就為了拼進這閃亮亮的第一志願
沒唸成台大的學妹後來是七年書卷
一番波折之後殊途同歸地來台大實習
從她開朗自信的笑臉上我卻仍依稀看得到那抹的舊傷
幸運的我在求學的路上其實從來沒有失敗過
所以我幾乎無法想像十八歲那樣年輕的心靈如何負載這樣的挫折
我安慰學妹一時的失敗對整個人生不見得負面
相反地這些歷煉能讓人更成熟更堅強
好啦很老生常談我知道
這些話與其說是講給學妹聽不如說是講給我自己
畢竟
如果少一點運氣少一些順利我也不會推甄上台大
參加聯考的話我沒把握一定考得進來
如果是這樣
我現在會在哪裡、過著怎樣的生活？
又如果皮膚科的老師當年沒有收我
我會去考外院皮膚科、去台大其他科別、還是就毅然決然出國取經了？

這一"如果"下去簡直沒完沒了
其實我很少會去想"如果當初...後來會怎樣"這種事
假設性的問題很無聊
因為根本就不可能有所謂"早知道"
即便歷史重現、一切從頭來過
同樣的時空同樣的背景和同樣的你勢必作出同樣的決定
所以如果你問我想不想回到過去、最想改變的一件事是什麼
答案是"不想"跟"沒有"
我得承認自己這輩子到目前為止都很平順
但世事豈能盡如人意
我並不是覺得一切都很完美了所以才不後悔
事實上能讓我後悔的事實在太多了
小至某次考試的某個答案、大至選系選科甚至遇上某個人
可是去想那些已經發生過的事幹嘛呢？
快樂過、傷心過就讓它們留在回憶裡
與其去假設那些已經改變不了的過去式
還不如把"如果"套在未來
我希望卅歲以後的自己是有計劃的
而且能夠忠實地be mysel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