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s Blog

今天信箱裡出現了一封也不算太意外的信
看完以後眼眶溼溼的、久久不能自己
那是來自朱醫師的一席真心話

朱醫師動身前往法國就在這幾天了
我昨天寫了一封卡片謝謝他
說到聰明才智
科內讓我有棋逢對手之感的人很多
但朱醫師是少數令人自嘆弗如、五體投地的對象
認識愈多就愈覺得他的聰慧深不可測
臨床、教學跟研究一把抓而依然游刄有餘
讚嘆之餘、更深深映照著自己的不足
不過我的反應並不是有為者亦若是的急起直追
相反地
因為看清了自己缺乏他那份熱情、龜毛跟做學問的堅持
這遙不可及的典範間接促成了我未來的出走

卡片言簡意該地傳達了滿滿的欣賞跟祝福
朱醫師回覆的則是他對我的一些想法：
當年在真正認識我之前
他對這個別的主治醫師口中"很漂亮又很會打扮的R1"並沒什麼好感
因為從來他就很討厭以外表獲取讚賞的人
但是共事之後我的能力完全顛覆了他的第一印象
我動作很快、care病人可以讓他很放心
他發現我不像別人眼中看到的那樣只重視化妝打扮
我注重內在提升而且很"酷"
(哈朱醫師很喜歡用這個字形容我)
然後天哪他還誇我很聰明、一點就通
這簡直像被林志玲稱讚漂亮一樣
How flattering!

我的尊師重道一向無法以"畢恭畢敬"來表現
我習慣用亦莊亦諧的態度跟師長們相處
或許有些人會覺得我沒大沒小
但那些下屬對上司的禮數就是讓我感到很彆扭跟多餘
在皮膚科最幸福的地方之一便是有這些亦師亦友的師長
我儘可用最舒服放鬆的姿態做事跟說話也不怕激怒或冒犯他們
所以我敢說許醫師"東西亂丟"、也敢跟蔡醫師開"蔡太太"這種玩笑
然而在言不及義的哈拉八卦之餘
最彌足珍貴的是得知老師心中的我
雖然別人怎麼想並不會對我之所以為我有任何改變
但來自老師的認同是很特別的鼓勵
而他們不認同的地方提供了我改進的空間

我喜歡人跟人之間講真心話的推心置腹
日常生活的交流多半由浮光掠影的場面話組成
鮮少有機會靜下來分享彼此對對方最真實的感受
總要等到重大節慶或生離死別前才想趕緊彌補
卻早就找不回當時的悸動也喪失了溝通的本能
或許是假面具戴久了
一旦說起真心話就給人赤身裸體般的不自在
這也是為什麼我很enjoy寫卡片跟寫信
許多話寫的比用說的精準、也比較不尷尬
長久下來我練就了寫真心話的功力
當其他人還在咬筆桿跟抓頭的時候
我可以洋洋灑灑地把對一個人的感覺用文字準確地傳達出來
對我來說真心話是給家人朋友最好的禮物
我從來就不期待在生日或其他節日收到任何實體的"大禮"
想要的東西我自己去買不就好了
但真心話是買不到的
我寧可朋友花一點時間寫一封卡片
而不是砸大錢結果買的來的禮物也不見得符合我的需求

真心話在愛情裡尤為奧妙
在一切矇矓未明之際我們都好想聽聽對方真實的感覺
卻又怕打破了暖昧的默契之後
初萌芽的愛苗亦將隨之夭折
運氣好的成功成為愛侶
然後當初不敢說出口的真實感覺就成了小倆口拌嘴或耍甜蜜的絕佳題材
初次見面的印象啦、多早就喜歡你/妳啦、是怎樣鼓起勇氣表白啦......
然而更多的案例卻是石沈大海的不了了之
一切來龍去脈成了想問也問不到的千古謎團
尤其在對方都結婚生子之後
再提這種往日韻事就更加沒必要跟多餘
但是你會不會好奇？
當然還是會啊
當年他/她為什麼沒有出手或為什麼收手、為什麼會突然說了那句話做了那件事
現在知道答案或許沒意義但你就是想知道
前些日子有人幫我解開了一個我以為這輩子不會有答案的疑惑
事過境遷早就沒有什麼驚爆點、心裡也不起波瀾了
即便是重來一遍
也改變不了彼此興趣不合、改變不了我很宅很無聊的事實
聽完還是很感激有機會知道事情的真相

你永遠不知道明天是不是世界末日
所以有機會一定要跟重視的人講出真心話
尤其是你喜歡他的地方、你欣賞他的優點
缺點的話要視交情再斟酌
先確定對方能夠欣然接受才能講
至於愛情裡的真心話就要三思而後行了
有時選擇隱瞞是不想傷害對方
是想給彼此一個再試試看的機會
脫口而出的真心話可能流於魯莽
而且往往也不見得能代表你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