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s Blog

那天在看星光四
螢幕左邊的新聞跑馬燈不經意引起注意
不曉得是什麼人膽囊癌去世了──竟漏掉最重要的人名
沒什麼追根究底的心
想說等下一輪的跑馬再跑回來
遲早會知道訃聞的主角是誰
不久媽媽卻突然告訴我："欸妳知道趙寧死掉了嗎？"

趙寧
對年輕一點的小朋友來說是頗遙遠的人物吧
我對他也算不得熟悉
他以漫畫文學展露頭角時我還沒出生
他主持"女人女人"時我只看得懂"鑽石舞台"那類沒營養的綜藝節目
搞到後來我對趙寧最深的印象竟停在他年齡相差廿五歲的師生戀
以及他擔任校長的佛光大學老是名列低分錄取排行榜的新聞
這樣一個存放在記憶中不痛不癢的人物
你根本不預期會有什麼好事壞事發生在他身上
像周杰倫、蔡依林這種當紅藝人什麼奇奇怪怪的消息都傳過了
有的真、有的假我們也都見怪不怪
沈寂已久的趙寧再度佔據新聞版面
刊載的卻是他突如其來的死訊
真的
好．驚．訝
畢竟為期六十五年的人生
以台灣男性八十幾的平均壽命來說實在太短

我們都難免以為自己會是長命百歲的幸運兒
但事實上在醫院裡到處都看得到病入膏肓的年輕人
我常常會想：下一個為什麼不是我？
總是有人要得那些罕見疾病、有人要出車禍、有人要被砍被殺
如果生命就在今天嘎然而止
你敢不敢說自己沒有遺憾？
老來得子的趙寧最捨不下的勢必包括無法陪孩子長大成人
但他算是把這一生過得夠精采了
沒有人能替我們定義人生的成就
做了再大的官、賺了再多錢最後都只剩黃土一坏
對我來說精彩的人生不在於做到什麼、達成什麼
而在於能夠於任何時刻告別都不留遺憾

這好像是來自黑幼龍的故事
有人送了他母親一條很名貴的絲巾
老人家捨不得所以一直擺著、說是明年再用
結果後來母親辭世時他替她整理遺物
發現那條絲巾還好端端地收在衣櫃最深處
連吊牌都沒有拆
這個故事給我很大的震撼
我從此更有勇氣跟行動力去做想做的事
不要把一切丟給無法計畫跟預期的未來
因為我們永遠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
即使有
一切局勢也不見得與當下這一刻相同
很幸運的是我其實不曾後悔過什麼
我不後悔去了紐西蘭
不後悔一年後突然回國
不後悔學生時代不夠用功或過於用功
不後悔自己愛上跟離開的那些人
我當然期待生命裡能有更多奇遇跟火花
但如果上天決定在不久的將來結束這一切
我也不會有所遺憾

有些事需要蓄勢待發
比方說我不可能現在就跑去倫敦
總得等到專科醫師考完、住院醫師訓練告一段落
才能飛向那座的夢想城市
但是我把路舖好了
只要時間一到立刻啟程、無所留戀
有些事"以後"卻只是個藉口
要嘛就拒絕、要嘛就現在執行
為什麼要把一切延到不知何時能兌現的空泛"以後"？
如果眼前沒什麼明顯阻礙
定那些很蠢的時間表只是在自欺欺人
以後再怎樣怎樣、改天再怎樣怎樣
只顯示出你的偷懶、沒魄力跟缺乏誠意
真的想做的事就馬上去做
可有可無的事就直接拒絕
無法決定的就現在想辦法把它搞懂然後作出決定
沒有什麼模稜兩可、不上不下的灰色地帶

人生很短
在歷史洪流下大部份的我們都一事無成
但至少要有自給自足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