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s Blog

有沒有
以前唸國小時小男生最喜歡叫小女生恰北北
被叫恰北北的小女生都很不高興
嘴一嘟、腳一蹬真的變恰北北了
恰北北當然不好啊
成為溫柔婉約的大家閨秀是學校教育的共通目標
大家都想變成柔弱可人的小公主
即使骨子裡不是那樣也得裝

今天皮膚科照會醫師風塵僕僕地前往某外科病房單人房
其實才剛出現在病房門口、腳都還沒踏進去
躺在床上呈大爺狀的病人就破口大罵："妳是怎麼搞得現在才來我等了妳一早上......"
逆光下只見到病人那張嘴劈哩啪啦地開閤著
我呆往了
─不是被罵傻而是整個莫名其妙─
要不是農曆七月已過
我還真懷疑自己背後是不是還站了另一個人
否則這個素昧平生的人為什麼看到我要抓狂？
繼續往病人床邊走去
總算聽清楚了他叫囂的內容："不是七點多就說要找皮膚科醫師來看嗎？一群人過來摸一摸就走了，沒人再來理我，我整整等了一個早上，妳看看現在都過幾小時了，要是我死掉了怎麼辦？"
我的媽呀那個嘴臉跟陳幸妤潑婦罵街有夠像
"先生你講話客氣一點，"我這會兒也怒了，"我是來看照會的，不是來被你罵的。"
"我哪有罵?!我是用講的。"
按捺著滿腔怒火我緩慢而堅定地解釋："先生我們醫院病房照會按規定是廿四小時內到，你的照會單我早上十點四十五分收到，現在十二點不到我就來了，哪有晚到？"
"可是早上七點多他們來的時候就說要找皮膚科來啊。"
"外科這邊的醫生怎麼跟你講我不知道，今天如果真的很急，他們會打電話通知我，那我一定馬上趕到，可是我並沒有接到他們的通知，而且你的狀況根本就不急啊，我一個人要看全台大醫院的皮膚科照會，怎麼可能隨叫隨到？"
講到後來老娘我的口氣也開始不好
盛氣凌人一點也沒有妥協認輸的姿態
大爺病人大概被我的兇巴巴嚇到了
沒再回我的話
兩人就這樣在尷尬的氣氛中對峙著

病人ㄏㄨㄢ歸ㄏㄨㄢ
該看的病還是要看
而且脾氣發過之後感覺好很多
我語氣緩和下來開始問診
病人也還算識相
被我一罵之後乖很多有問必答
由火爆場面開始的照會倒是在和平中結束
我不知道別的同業碰到這種場面會如何反應
但醫療畢竟還沒淪落到服務業
醫生要有醫生的尊嚴
我不會忘記自己看病救人的初衷
但這個原則並不是無限上綱到病人怎樣都是對的
如果你想騎到我頭上來、我絕對不會跟你客氣
其實今天讓我最氣的不是病人的態度
而是為什麼病人會覺得皮膚科醫師應該馬上來看他
外科醫師到底是怎麼跟他說的？
我以前照會其他科從來不會草率向病人承諾照會醫師什麼時候會來看
人家又不是閒閒沒事成天就等著看你的病人
可是偏偏就會有一些白目的人喜歡亂開支票
只顧著當下把病人哄得好開心、顯得自己很有辦法
卻沒想到這張支票用的全是別人帳戶裡的錢
一旦後來事情發展不符合當初的承諾
病人怪的是無辜被捲進去的我們
而不是當初開出空頭支票的人

就說我是恰查某吧
兇我沒有用
因為有理的話我可以比任何人都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