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
屬於年輕人和熱戀中的情侶
我兩個條件都不符合
於是跨年夜裡唯一應景的活動是在倒數之際衝到電視機前
一邊看著101煙火秀轉播一邊酸澀地說著風涼話:
"你看這高畫質電視照得多清楚,現場還沒這麼清楚"、"真搞不懂那些人幹嘛跑去現場看,又溼又冷的"、"在家看,看完馬上可以去睡覺,多好"etc.
(以上摘自去年及今年我與爸媽的真實對話)

2008年的最後一天
也是我這輩子看全院皮膚科照會的最後一天
老天待我不薄
過去連續四個禮拜的星期三都看照會看到八、九點才得以離開醫院
今兒個看完門診後回到15A
驚喜地發現整個下午只進帳三張照會單
看來全院住院醫師都把全副精力拿去打off service note了
彈盡援絕已無餘力再理會病人的皮膚問題
三個照會裡頭一個在兒醫、一個在西址、只有一個在總院
心一橫便決定等1月2日回來上班再去看罷
欠錢不能欠過年但可沒說照會單不能拖過年
很幸運地八點不到便愉快地在泳池裡載浮載沈
能年底最後一天仍舊到游泳池報到
對我來說有種"有始有終"的指標意義
利用運動放空的時間檢討過去一年的收穫得失
我整理出三件自認最有價值的事

第一是作了要去英國唸書的決定
從冒出念頭到通過面試只花了短短四個月
簡直是敝人效率超高代表作
若論遠征英國於我的意義
不禁想起前幾天看照會行經西址門診部走廊
耳邊傳來幾聲清晰而悅耳的鳥鳴
那本應屬於窗外樹叢間的樂音引起我的好奇
循聲望去只見一隻驚慌失措的麻雀歇在指示看板上
當初不曉得是怎麼搞的
天空如此大卻偏偏意外飛進了室內
這下可好
想必牠是得再費一番功夫才找得到出去的路
出得去還算幸運
倒楣者可能撞得遍體鱗傷仍不得其門而出
我的處境可不正像那隻迷途的麻雀?
室內溫暖安祥無風也無雨
可我並無法同其他人類一樣安享這份庇護 
曾經我也想算了罷何不將錯就錯待下來便是
心裡卻仍舊懷念屬於我的天空跟森林
去英國的計畫卻如同替我找到了那扇窗
雖然人生本來就該在適當的時候飛進適當的人家
不應該衷情於四處流浪
但反正了無羈絆我咬了牙要再出發闖蕩

第二是終於變成考生了
這件事完全是被動的我沒得選擇也不需要爭取
從七月開始的Lever讀書會安排得緊湊累人
懶散了數年的我竟然也挺過來了
年底參加DSAP
第一次答對的比答錯的多
第一次不怕老師點到我時會語無倫次牛頭不對馬嘴
我多麼高興於自己的成長
雖然跟同屆考生比起來這也不過一般水準罷了
對準備考試始終若即若離的我來說卻是完成了一件很討人厭的事
我還記得剛排完讀書會班表那天
想像著接下來要被一章接一章之前每唸必睡的章節追趕的日子
心都涼了一半
可是當眼前只有一條路可走的時候
即使滿佈荊棘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接下來四個月不到
看照會的工作交班給R3
我只剩一個月的行政CR需要忙
可以安下心來好好唸考古題跟Fitzpatrick
大家一起加油!

第三是見證了美國選出第一位有黑人血統的總統
從三K黨、Martin Luther King一直到Obama
美國走了一條好漫長的路
人類歷史也走了一條好漫長的路
這條路上佈滿了許多人的汗水涙水跟血水
我們終究證明了人性的光輝面勝過邪惡面
雖然我沒有美國總統投票權
但光是能夠活著看到這件改變歷史的事發生在眼前
就已經讓我感動莫名
這幾年陸陸續續在其他國家旅遊跟短期居住
說未曾遭受歧視那是騙人的
只是程度多寡、明不明顯、有沒有當面給你難看而已
然而回到國內
明明同文同種同樣黃皮膚黑頭髮的我們
卻仍然要分什麼本省人外省人、原住民平地人
互相仇視彼此打壓
著實令人心痛
Obama和美國人實現了不論種族只論能力的理想
無論將來Obama政績如何、能否帶領美國度過金融風暴
他的崛起已然名留青史照亮夜空

走出游泳池
即便假日週末在此刻也該冷清的美麗華仍舊人聲鼎沸
廣場上集結了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熱狗、香腸、魚丸湯小販
令人驚訝的是人潮組成不光是二八年華的年輕學子
許多年輕夫妻竟也帶著小孩出來湊熱鬧
(這種天氣不是應該躲在棉被裡最舒服嗎?<--標準老人想法)
我逆著人群朝回家的方向踽踽而行
像一朵被遺忘的星塵
回顧過去自然不能忘了展望未來
2009年對我來講會是個重要的轉捩點
我將離開待了十一年的台大體系
暫別醫生身份、暫別家人到一個沒人認識我的陌生國家開始新生活
年歲漸長後的我不再想許什麼不切實際的願望
只盼世界和平、大家都健康平安
(以色列還在轟炸迦薩走廊
世界和平好像有點不切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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