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s Blog

「美酒加咖啡　我只要喝一杯　想起了過去　又喝了第二杯　明知道愛情像流水　管他去愛誰　我要美酒加咖啡　一杯再一杯
　我並沒有醉　我只是心兒碎　開放的花蕊　你怎麼也流淚　如果你也是心兒碎　陪你喝一杯　我要美酒加咖啡　一杯再一杯」
之所以會唱這首不屬於我的年代也不屬於我tone調的歌
是因為十二歲那年參加了那個歐洲旅行團
沒錯就是寫在初戀裡的同一個團
有鑑於花在遊覽車上頭的時間太多
感情融洽的團員們把幾首歌的歌詞寫下來
請領隊影印然後發下去人手一張
沒事時齊聲唱和當成「團歌」
這首怨婦唱的哀歌就是那時學會的

小時候當然不懂歌詞裡描寫的心境
只是像鸚鵡學舌咿咿呀呀地唱
長大後再回想起這首歌
倒是對美酒與咖啡的組合產生了興趣
這兩種飲料有極高的共通性：
明明是許多人會酗的東西我卻覺得很難喝

我可以準確憶起生命中初識咖啡的時刻
那是大概六、七歲時的某個週末夜晚
父母親泡了兩杯咖啡坐在點了微黃燈光的餐桌上對酌
頓時滿室瀰漫一股陌生卻又迷人的香氣
不像現在滿街星巴克
在爸媽年輕的年代咖啡可是件時髦玩意兒
所以他們並沒有喝這種洋人飲料的習慣
會突然有雅興泡咖啡來喝
應該是為了消耗不曉得誰送的麥斯威爾咖啡粉
是的在廿幾年前還沒有方便的小包裝三合一即溶咖啡粉
逢年過節流行買咖啡加奶精的組合送人
沈甸甸的當伴手禮很夠份量
印象中廚房櫃子裡總有這佔位子的兩大罐東西
即使放到受潮結塊還是喝不完

回到嗅覺受器首次與咖啡分子相遇的那個晚上
我簡直神魂顛倒了
世界上怎會有這種神秘深奧的氣味呢？
不過媽媽很堅定地告訴我這東西小孩子不能喝
雖然直覺認定這麼香的東西沒難喝的道理
但一向聽話的我還是忍住了對咖啡的好奇
被歸類於「成熟」、「長大才能喝」的飲料
咖啡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新奇的
不准喝
我就把魔爪伸向為了泡咖啡而買的方糖
嘴饞時偷偷打開廚櫃拎一塊放進嘴裡
沁人心脾的甜味馬上隨著口水分泌而幻化開來……

美麗的誤會終結於某天媽媽又泡了咖啡耍浪漫
這次不曉得為什麼
她突然決定賞我一口也不會怎麼樣
滿懷期待地啜了這人生第一口咖啡
我重重從雲端摔了下來：「什麼嘛，難喝的要死！」
那感覺就像晶瑩美麗的果實一入口卻是蝕骨的酸
或是傾國傾城的清麗佳人一開口卻是粗鄙的腔調
總之咖啡喝起來跟聞起來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從此我再也沒搞懂過為何會有人喜歡這種充滿苦味的飲料
我從來不點咖啡
即使像冰淇淋、調味奶或蛋糕之類的甜食
除非其他選擇都更爛否則我絕對不會選咖啡口味

在我的個人menu裡酒也歸不進飲料那一欄
不是因為容易醉、怕酒後失態、擔心酒精的高熱量、覺得它有害健康或曾因喝酒昏倒而排斥它
而是單純地覺得它不好喝
我只喜歡「喝不出來是酒」的酒
但既然喝不出來那幹嘛還多花那個錢去買酒呢？
與酒初次交手沒留下如咖啡那般鮮明的印象
倒是記得爸媽買車前夕週末常跑店家看車
某次吃完孫東寶牛排後(那是我們家當年唯一小小的奢侈)
爸媽拎著三個小蘿蔔頭一起去雷諾店面談買車細節
大人講正事小孩很無聊
就猛灌店裡提供的一大盆顏色瑰麗、喝起來甜甜的果汁
走出店家後媽媽發現妹妹的言行舉止變得很奇怪
趕忙跑回去問他們究竟飲料裡摻了什麼
原來那不是果汁是雞尾酒啊！

我們家的人都不喝酒
家中櫥櫃一直擺了幾瓶「人家送的」、「是好東西」、「很貴」的XO
可是從來就沒見人喝過
偶爾過年過節的會開瓶紅酒來助興
不過一切好像只是為了營造氣氛沒人真的愛喝
在其他時間喝酒總讓人覺得很怪
媽媽有一陣子會在晚上倒一小杯紅酒來喝
喝完後臉紅紅的都被妹妹跟我笑是酒鬼
上大學後才發現滴酒不沾似乎是咱家特例
日本朋友喝酒跟喝水一樣爽快
球隊出去吃飯會互相灌酒灌到吐
不過我始終懷疑別人是發自內心地喜歡酒嗎？
還是礙於社交場合不得不然或沈迷於酒精帶來的解放？
相較於台灣人的豪飲
洋人對酒的理解跟品味似乎是另一個層級
但因為自己絲毫不懂也不想懂
那種附庸風雅的講究總讓我覺得多餘

雖然生活與工作裡沒有非喝不可的壓力
不喝酒似乎與無趣、放不開畫上等號
所以我有時還是會逼自己喝上幾杯
暗自期待或許某天可以突然發現它的美好
像之前不敢吃沙西米但放膽吃之後卻驚為天人
不過努力過後我必須宣告自己還是沒辦法喜歡酒
它對我來講就是像毒藥般的苦澀跟熱辣
沒有一丁點吸引人的地方
我不需要借酒澆愁更對書上寫的那些宿醉症狀沒興趣
儘管說我不是性情中人吧
要靠酒精催化才能建立的關係
我寧可不要

美酒加咖啡到底是酒還是咖啡啊？
不管誰的比例高些對我來講都沒差
反正兩個元素我都不喜歡
然而說全然不解別人喜歡酒或咖啡的原因亦非事實
在飲用時我也曾嚐出些許迷人滋味
只是那微乎其微的甘醇很快就被排山倒海的苦給蓋過了
或許這就是日本美食節目裡很愛講的「屬於成人的滋味」吧
就像苦瓜、乳酪、納豆等等
直覺上的感官刺激並不愉悅
但卻反而令懂得欣賞的人著迷
看來我的味覺成熟度仍舊停留在兒童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