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s Blog

卅出頭
有些人開始對著鏡中皺紋感嘆年華老去
我卻反其道而行愈來愈愉快愜意
以前總以為這是職位和身份轉變
讓掌握的籌碼和自由度增加了的緣故
比如說上學跟上班我就喜歡後者遠勝於前者
當學生雖然只要負責唸書考試就好
但永遠擺脫不了不想上的課、不拿手的比賽、不情願擔任的幹部……
身不由己的事好多
另一方面也以為是近年來比較能接受自己的真面目了
我不需要再去模仿、迎合別人
可以安然而堅定地做自己

近日發現能夠愈老愈自在
其實還歸功於另一個關鍵特質：我根本就是老人個性

大學時代一直處在彆扭矛盾的情緒裡
同學們脫離慘綠高中生涯後個個像脫疆野馬
除了幾個比較沈默低調的
大家總是一聲吆喝就披星戴月上山下海
不甘被歸為書呆子的我跟著大家玩
可是骨子裡天生缺乏玩性
怎樣都玩不出個樂趣
一待大二下重啟寒窗苦讀的生涯
我反而才有種如魚得水的快活感
前陣子看蔣友柏上「大學生了沒」說他年輕時「什麼該玩的都玩過了」
我想起當年埋首書堆曾被朋友恫嚇「現在不玩以後一定會後悔」
快十年後的今天
我絲毫沒後悔青春虛度
取而代之的是遲來的領悟——
原來從前我不是孤僻、不合群
只是在廿多歲的軀殼裡裝了個卅多歲的靈魂
痛苦跟懷疑了自己那麼久
總算盼到同儕漸漸對呼朋引伴、喧嘩作樂失去興致
不必偽裝跟不用勉強
時間的推移使我從非主流回歸到主流
甚至因為大部份同齡者都邁入家庭、養兒育女了
我反而變成那個比較有空出來聊天打屁的閒人

對我們這種不靠臉靠身材取勝的人
變老的另外一個好處是省掉美人遲暮的悲哀
時間是一視同仁不會對誰特別留情的
但是假如只有青春正盛時曇花一現的外貌
而沒能累積與年齡相襯的智慧和底蘊
一旦年華老去就會顯得格外淒涼
陶晶瑩曾在一篇雜誌專訪裡說很感謝老天把自己生得不夠美
「如果我很美，可能就不會懂得要努力。」
沒有傲人外表的我們從小便知道得靠實力來獲得青睞
或許在人生早期不管再怎麼認真努力
我們都贏不過那些美人胚子、模特兒身材的天之驕女
但自然老化會逐漸讓大家在外表上退到差不多的水平
這時顯出曖曖內含之光的機會便來了
愈老、職位愈高
愈沒有人會去在乎女人的美醜跟罩杯
比方說這次出來選五都市長的娘子軍陳菊、蔡英文跟黃昭順
大家看的是從政經歷、領導能力、氣魄格局
誰會無聊到去比較她們的體重三圍？

我一點都不怕老
也不懂大家為什麼要一窩蜂拼命抗老
每個年齡層都有它的風華與優勢
我不會昧著良心說雞皮鶴髮比青春肉體誘人
但老化是再自然不過而且也可以進行得很優雅的事
如果內在是益發成熟寬闊的
又何必跟臉上那幾條皺紋、幾塊斑點斤斤計較？
我會努力維持年輕的心態跟體態
但我不會把時間精力浪費在緬懷挽留逝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