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s Blog

幾天前某個頂著烈日往健身房前進的早上
一位梳著包頭身穿紫藕色套裝的小姐
拉著隨身行李從某棟建築物竄出
路邊已經有一台標著「專營機場接送」的黑色廂型車在等著她
小姐婀娜多姿地朝車子及站在人行道上的司機走去
我欣賞著眼前的畫面
雖然明知她是要出發工作
卻還是按捺不住快滿出胸口的艷羨
那一整天我都不停地幻想
假如重新年輕一次
自己是不是也有機會當空姐？

跟一般人一樣
我對空姐這個職位一直存有浪漫的臆想
我不像男生那樣以獵人角度覬覦她們的美色
可是每次在機場碰到空姐們成群結隊地出沒
也總是會忍不住多看個幾眼
承認那是幅叫人心動的絕美景緻
雖然空姐的工作內容說穿了就是服務員
進入這個行業的高門檻跟所必須通過的嚴格訓練
卻硬是讓她們在卑躬屈膝的同時又保有一份趾高氣揚
至於能夠常常坐飛機、出國遊玩這個令很多人流口水的附帶福利
說實在是不怎麼吸引我
我羨慕的是她們工作時能打扮得光鮮亮麗
又可以接觸到形形色色、不同國籍跟身份的旅客
即使空姐真正執勤的年份普遍不長
但短短飛幾年下來
那個眼界跟閱歷就是地上的好幾倍了吧

當然我知道所有工作都不如外人想像的那麼美好
當過或正在當空姐者肯定也有滿腹苦水
而且絕對有人會奇怪我當醫生還不夠好嗎
薪水不比空姐低、執業年限更長更穩定、同樣能碰到三教九流
何必去羨慕人家？
唉我其實也同意從各方面來說
醫師已經是非常好的職業了
但當這輩子就註定在漫漫行醫路途上踽踽而行
不免又垂涎起自己沒法走上的那些路
我感興趣但自知客觀條件不符的工作並不少
像model、作家、服裝設計師等等
這種需要高度才情跟外貌有特殊要求的職業
我可以坦然接受這輩子就是無望了
然而空姐卻並非完全遙不可及
幾天前才有遠航招廿五名空服員卻有逾千人報考的新聞
不過我想如果時光倒轉
多考個幾年、幾家應該是擠得進那個窄門

不瞞大家說
尚抱著一絲希望的我
(說不定有醫師執照是個大利多啊不試怎麼知道)
還真的上網查了一下空服員的年齡限制
結果很失望地得知自己比報考的年齡上限還多了五歲
失望之餘我認真地推敲起來
五年前在當R1不可能喊暫停去考空姐
所以以醫生的教育跟訓練生涯來看
唯一來得及考空姐的時機點只有大學畢業
在我那個年代實習完(即大七唸完)再通過國考醫師執照就到手了
確實有不少人會選擇在畢業後出國唸書
若學位拿到還是想走臨床
回國後再接受住院醫師訓練倒也不遲
然而就算時空倒轉
我可能還是沒有勇氣畢業後就跳出去當空姐
畢竟臨床經驗要一氣呵成
中斷幾年再接上去太辛苦
(所以我很佩服那些當過兵的男醫師)
而且我想申請的可是炙手可熱的皮膚科呀
不趁剛實習完老師對我還有印象時打鐵趁熱
誰知道幾年後競爭會有多激烈、局勢會有多難以預料？
我對空姐的嚮往好像還沒有強到要去冒這個險

簡言之
醫生跟空姐兩條路完全是平行線
從十三年前沒想太多就進入醫學系的那一刻起
我就毀掉自己這輩子當空姐的可能性了
有些事never too late
很多機會卻稍縱即逝
恐怖的是時機飄過的那一刻卻沒人主動提醒
所以
大學錄取名單公布後媒體一連串報導總叫我不忍卒睹
因為那些興高采烈進入理想科系的學子們
其實是犧牲了未來的無窮可能換取這短暫的榮耀
很多人羨慕學醫的只要撐到畢業就不怕沒飯吃
但十八、九歲就把自己的將來限制住
難道不是種淡淡的悲哀嗎？

這篇文章從7/11開始寫，中間斷了一陣子一直沒補完(居然還有人提醒我耶好感動)，乾脆重p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