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s Blog

第一批小雪人冰淇淋已被吞食殆盡
(詳見小雪人冰工坊)
裝冰淇淋的塑膠容器成了燙手山芋
它堅固厚實到直接當垃圾丟掉會對不起自己良心
翻看許久又找不到回收標誌
我甚至還打電話去店裡問她們接不接受回收再利用？
賣給別人有衛生顧慮
那如果我們回購然後自備容器呢？
老板依舊說不行
不過她表示那可回收儘管當成資源回收沒問題
我順道提問為何要用成本這麼昂貴的塑膠盒
老板說薄的塑膠耐不住低溫會脆化
為維持品質才選用厚材質

好好的一個盒子直接送入回收桶
還是有點於心不忍
洗乾淨拎回家問媽媽要不要
結果她見獵心喜地說先留下吧
而且很龜毛地把盒蓋上的貼紙清得一乾二淨
完全看不到任何殘骸痕跡
然後才拿來裝水果啦、糖果啦等等的小東西
我向來視「清貼紙」為畏途
碰到那種黏膠很強的
往往撕啊、揉啊弄了老半天
手指紛紛淪陷變得黏答答
還是難以把髒汙完全清乾淨
所以幾天前當我又拿一批吃完的小雪人容器給媽媽
忍不住慰問了一句：「妳要弄這些貼紙好可憐唷。」
怎知媽媽卻回我：「怎麼會？清貼紙超好玩的。」
「我最喜歡做這種不用腦袋的事了！」她以這句話作結
我聽到立刻發出共鳴：「我也是耶。」

即便唸書考試是強項
但從小
我卻對那種不需要太多思考的重覆動作非常著迷
說「不需要思考」、「不用腦袋」倒也不盡然
畢竟除了反射跟交感、副交感神經負責的不自主運動
人類所有自主動作都牽涉到大腦皮質層的運作
就算被歸為「無意識」的行為
都還是有用到腦袋
所以這裡指的其實是相對簡單、固定而單調的手部動作
光說太模糊下面舉幾個例子

國小階段有陣子發了瘋似地摺星星
起初是買文具行賣的、一包包已經裁好的縀帶
後來為了省錢
乾脆直接買一大捲來自己裁
爸媽懶得管因為我會一邊唸書一邊摺
不知為何當手裡有事做時背書效率會變得特別好
置頂照便是當時成果的一部份
(應該還有更多的不知道放哪兒去了)
未久我感興趣的對象從星星轉移為紙鶴
摺紙鶴更省錢了只需要買色紙
一張色紙可以摺成十六隻
我走火入魔到隨時帶著一個鐵製小鉛筆盒
裡頭有裁好的十六分之一小正方形色紙、刀片跟尺
還記得那幾年過春節
我就這樣一路從爺爺奶奶家摺到外公外婆家
多數人摺星星、紙鶴都是為了替某人祈福、送給心儀的對象或偶像
我卻不是
雖然堆積如山的成品確實帶來些許成就感
(Glass jar根本不夠裝我是用可放一百支梅心棒的大塑膠桶
應該沒丟但家裡太亂一時找不到
期待搬家時自行出現再補圖)
更大的安慰卻來自摺紙當下的寧靜自持
這樣機械式地重覆著同樣的動作
跟打坐、冥想有類似的功用
不管外界如何吵鬧紛雜
心裡總有一塊沈穩安定而不受干擾

(跟馬總統一樣)我從小就愛吃車輪餅
但它帶給我的享受不僅限於滿足口慾
還包括能排在隊伍裡觀賞免費演出
老板依序把麵漿倒進鐵盤凹槽
再一個個用攪拌棒攤平
一半放入餡料、另一半蓋上來
完成後餅被輕巧地勾起、送入紙袋
再交到週邊望眼欲穿、垂涎欲滴的顧客手中
這一系列動作看似簡單
要做到如行雲流水卻絕對需要經驗
麵漿的量要剛剛好
太多不易烤熟、太少則易焦掉破裂
烤的時間要拿捏得宜
一次做多一點可達最高效率
但若無自知之明超過負荷
亦可能手忙腳亂、全盤搞砸
一旦做多則餅的熟度會不同步
厲害的老板像腦袋裡裝電腦一樣
哪個該翻面、哪個該起鍋全記得一清二楚
動作流暢度儘可熟能生巧
竊以為最難的部份還是決定每輪各種口味要做幾個
機靈的老板會先問好隊伍前排者所要的口味跟個數
調整到讓大家快速拿到熱騰騰的餅
不知變通者則固定做x個奶油、y個紅豆、z個蘿蔔絲
把場面搞到眾人枯等且有些口味放到涼掉還賣不出去

時至今日
我仍時常嚷嚷著要改行去賣車輪餅
非著眼於賺錢、當老板
也不想管倉儲進貨、與客人互動
吸引我的是「動手做」的這部份
所以其實也不限於車輪餅
舉凡諸如此類的事如賣可麗餅、潤餅、雞蛋糕、狀元糕、手搖茶飲等等
我都好想去代班打工個一陣子
享受那種不需要花太多腦袋
只要照既定步驟把一件事從頭到尾做完的微小成就感
或許有人會說
賣車輪餅門檻不高何不直接實現這個願望？
唉夢想誠可貴肚子也是要顧到
以時薪而論現職比受僱做小吃高多了
畢竟
不太需要腦袋的工作誰都可以做
取代性這麼高老板何必花高薪來聘你呢？

「做車輪餅」大概會和「當服務生」一樣
(詳見無緣從事的「服務生」工作)
成為這輩子很想擁有卻無緣獲致的經驗
除了沒有老板會願意找這種玩票性質的員工外
還因為我很有自知之明
插花做個幾天可能新奇好玩
時間一久肯定開始無聊
若再加上工作中難以避免的一些挫折
像是被客人嫌啦、碰到奧客之類的
恐怕我會忍不住圍裙一丟覺得幹嘛為微薄的五斗米折腰咧
所以囉來個勵志一點的結尾
大家還是儘量培養自己的專業跟能力
期許將來能勝任需要用腦袋、難以被取代的工作
我沒有貶低或看不起的意思
職業不分貴賤
兢兢業業、安份守己者都值得尊敬
從事「不用腦袋的工作」毋須妄自菲薄
只是倘若能一邊做、一邊吸收學習
有朝一日升級到待遇佳、富挑戰性的職等
豈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