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s Blog

友人換新單位後碰到了她夢寐以求的對象

這位男同事在工作上認真負責、能力卓越又不吝提攜後進

對朋友有義氣、個性海派、有幽默感

外表嘛雖然與高大帥氣有段距離

但倒也斯斯文文、相貌堂堂

奇怪的是條件這麼好的他

活到卅好幾了卻一個女朋友都沒交過

與女同事間也總以禮自持、不鬧任何花邊

大家都暗自猜測

這男同事若不是gay那肯定很挑吧

友人主動拋出善意

令人振奮的是男方並未置之不理或予以回絕

數度邀她下班後共進晚餐

兩人幾乎每晚通電話

時常講到凌晨兩、三點欲罷不能

那陣子每次姐妹淘聚會的重點都是友人與男同事的新進展

大家總覺得距離塵埃落地只欠臨門一腳

非常替好友找到好對象感到高興

怎知下回聚會她卻垂頭喪氣地出現

說男同事突然不再約她、打電話給她、工作上也迴避著她

她主動去電不是沒接、沒回就是語氣冷淡

兩個人一夕間變得比一般同事還要陌生

劇情的急轉直下讓眾姐妹淘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若友人對先前互動的敘述並未誇大或解讀錯誤

那麼分明郎有情妹有意朝交往之路前進ing

行駛於風平浪靜的汪洋上怎會突然翻船呢？

「他停止聯絡前有任何跡象嗎？」「會不會妳說錯了什麼話或做錯了什麼事？」「有出現其他競爭者嗎？」......

我們七嘴八舌試著分析跟提出各種可能

友人一再搖頭：沒有、不是、這些她都想過了

男同事就是很莫名其妙地從這段關係抽身

沒有解釋、沒給理由、連道別都吝嗇

「妳可以直接問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友人說對方都已經用行動表達無意再繼續了

她沒勇氣也認為沒必要去追問原因

再說除了一起吃飯跟馬拉松聊天外

他們之間是也沒發生什麼過

「就當我自作多情想太多好了。」

我一向認為只要是真人實事

即使局外人也能用同理心拼湊出一點脈絡

上頭那椿感情事件

卻一度是我怎麼都參不透的懸案

還沒開始就結束的戀情我經歷過不少

不管提前喊咔的是自己或男方

總是會有那麼點蛛絲馬跡

也會給個交代跟緩衝讓對方有台階可下

從來沒有像這樣無故憑空消失的

在許多年以後

當我回顧友人的遭遇

驀地想起另一件發生在國中時期的事

那是還有優良學生競選的年代

每班要推派一位代表出來

經過兩週左右的宣傳、拉票、助選後

由全校投票的最高票者獲得「台北市優良學生」殊榮

這活動美其名為讓學生提早體驗民主

實則勞師動眾且淪為家長砸錢的角力戰場

獲選者通常最具話題性跟知名度但卻未必最優秀

這點倒是跟大人世界裡的選舉沒兩樣

當代表推派出來後

連續幾個朝會會安排時段供各班候選人上台自我介紹

作用就像公辦政見發表會一樣

總要先讓選民認識也才可能把票投給你

對國中生來說

上台向全校師生自我推薦是很大的壓力

然而

不管單槍匹馬或被助選員簇擁著

不管照本宣科枯燥乏味或創意十足把觀眾逗得捧腹大笑

眾參選人還是紛紛硬著頭皮闖過了這關

唯獨唱名到某位候選人時竟全程由同學上台代打

簡單幾句便草草結束因為候選人「生病請假」

這件事讓我印象非常深刻

因為本人國小時跟這位仁兄同過班

十分清楚他是個循規蹈矩但生性害羞的人

用膝蓋想也知道「生病」不過是他逃避上台的藉口

我不禁在心裡默默搖頭

上台後表現不佳並不可恥

試都不試就直接龜縮起來把爛攤子丟給別人才真的令人不齒

這兩件事

友人還沒開始就凋謝的戀情和講台上等不到主角的麥克風

看似風馬牛不相及

但「烙跑」這個共通點卻把它們給串了起來：

上台自我介紹對男同學來講是難以承受的挑戰

於是他索性請假在家躲避責任

大家心知肚明是怎麼一回事但也拿他沒辦法

同樣的

向友人好好解釋、好聚好散對男同事而言太困難

所以他選擇翻臉不認人仿佛一切沒發生過

自以為放入購物車的商品只要最後不付錢就一筆勾消

殊不知女方早被攪亂一池春水、餘波蕩漾

他的不告而別徒留許多問號跟無法消化的難堪

在往後幾年的人生歷練裡

我發現跟男同事有同樣症頭者其實不少

也漸漸能辨識出這類人

他們被我統稱為「愛情低能兒」

喜歡上他們跟喜歡上花花公子一樣

請準備好落得傷心收場

但這些人在本質上跟花花公子截然不同

他們從來就沒有想遊戲人間、欺騙感情、佔對方便宜

相反地

愛情低能兒們潔身自愛、對伴侶要求很高(甚至過高)、嚮往愛情與家庭

那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出在這些人實在太欠缺處理感情的IQ和EQ

這導致他們固然沒有犯意

所到之處卻仍然像颱風過境般屋毀路坍

男同事的言行用一般人的正常邏輯難以解釋

但若考慮到他是個愛情低能兒就說得通了

一般人遇上有人向自己示好

要嘛一拍即合開心接受

要嘛感覺不對予以婉拒

要嘛以拖待變先相處觀察一陣子再給答案

男同事卻完全掌握不到男女互動該有的節奏

顯然友人給他的初始印象還不壞

所以第一時間他才會約她出去吃飯

然而在心意未確定前他卻表現得過於熱絡

比方說電話馬拉松不都是熱戀情侶才會幹的事

他卻沒把人家當女朋友還是天天煲電話粥

拿捏失準下誤讓友人得到大事底定的信息

我們這群姐妹淘們也大敲邊鼓以為快喝到喜酒了

單獨約會多次也相處愉快後

一般人不會在短時間內無故冷掉

就算somehow真的改變心意

也應該循序漸進、鋪陳個起承轉合

給人家一點暗示跟一個理由(就算是很瞎的藉口也好)再退出

愛情低能兒因為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什麼

即使知道也不懂如何分辨對方符不符合要求

所以男同事起初錯以為友人就是他的Miss Right

熱絡一陣子後發現苗頭不對

一方面不知道如何收拾善後

二方面無法理解這麼做其實很傷人

其直覺反應便是立刻離開案發現場

以為一走了之發生過的事就會自動delete掉

簡單來說

愛情低能兒們像孩子一樣

覺得全世界都繞著自己打轉

不懂也沒能力去顧慮別人的感受

現在喜歡這個玩具他就玩一玩

下一秒覺得沒意思了便隨手放下

一點兒心理負擔也沒有

太違背道德的事他們不會做

像是劈腿、花言巧語、始亂終棄等等

因為這些人純真良善也不具備那麼複雜的心思

聽起來似乎不太糟

畢竟十個男人九個花啊這種不偷腥的算是難得

但他們同時也無法承諾、不習慣負責、不懂體貼和噓寒問暖

就算妳不是公主型要人疼要人哄的女生

在全然缺乏這些元素的愛情裡待久了還是會漸漸枯萎

竊以為跟花心劈腿男相比

沾染到愛情低能兒的下場更淒慘

原因之一是他們隱藏得很好

工作表現、待人處事跟家人相處都正常甚至優異

唯獨感情這塊像是得了特發性亞斯伯格症

於是等發現這個人怎麼怪怪的時往往已然深陷

相較之下

花心劈腿男通常可以從過往情史、言行舉止跟外人評價看出端倪

所以與之交往多少會先帶有一點戒心也能降低災損

原因之二是此一族類尚鮮有人知

是故即使發現此人怪怪的一般人不會立刻放棄

而會試圖用正常人的邏輯與之周旋

把他的低能解釋為直率、擇善固執、缺乏戀愛經驗etc.

這些特質甚至反而易讓女孩子母性大發

認為其乃難得之璞玉只要好好教育必可成為理想情人

非得要耗掉大把時間跟心力後

才會接受他們真的是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也然後負傷離去

相較之下

面對花心劈腿男時相對可以設下停損點

畢竟類似的故事聽多了人人都知道有一就有二狗改不了吃屎

走筆至此大家可能有發現

我似乎已經把愛情低能兒設定為男性

這是因為在傳統跟多數的(異性戀)愛情互動中

男生還是扮演主導跟掌舵的角色

就像雙人舞裡的那個帶領者

理論上女生當然也可能對處理感情問題很低能

卻通常不造成問題因為我們本來就處於被動

下一個疑問是：愛情低能兒是如何養成的？

根據我的觀察和推理

這類人有個共通點是先前的戀愛經驗非常少或甚至沒有

這與他們的愛情低能互為因果且形成惡性循環

因為不擅談感情所以很難開啟一段戀情

缺乏練習機會又使他們無從學習跟進步

當然你一定會問

哪個人不是從不懂愛情的零經驗值開始

為什麼多數人可以慢慢進步、學會跟異性互動

愛情低能兒卻不行呢？

這得歸咎到這些人的個性跟早期愛情際遇

他們是不輕易妥協的龜毛族

課業和工作表現上通常頗有成就

但這個性卻同時導致選擇伴侶時極端畫地自限

會沒來由地堅持某些條件或形象

比方說一定要某個職業、某種學歷或某種外型

當其他人只要看起來順眼、相處起來愉快就試著交往了

他們卻偏執地非得要切中那個範疇狹窄的點不可

其他再多優點都抵不過

可想而知在這樣的前提下

他們能夠下場談戀愛的機會自是少之又少

此外情竇初開時悲慘的戀曲也可能造就這些人

比方說暗戀某個女生結果被她輕視、玩弄、利用

從此餘悸猶存不再輕易付出以免受傷就算了

還設定未來女友要跟這個女生同一型不可

跳不出過往創傷整個感情觀變得很畸型

友人其實算災情輕微的了

沒在男同事身上浪費太多心神和時間

我耳聞的其他受害者可沒這麼幸運

愛情低能兒心中那個理想女友

就像段譽的神仙姐姐一樣凡人不可企及

但如果妳恰好有那麼點神仙姐姐的影子

愛情低能兒還是有可能一股衝動就下海交往

女孩兒通常會得意於總算在他空白的戀愛史上添一筆了

然而短暫到不行的熱戀期過去後

愛情低能兒會開始表現得若即若離

言行舉止勉強搆得上男友標準：約會、講電話、親密行為……

該做的都有做但不積極不主動整個很沒勁兒

也不怎麼願意帶妳出現在朋友家人面前

萬一外出被熟人遇到則手足無措十分尷尬

難過怎麼一夕間風雲變色的妳忍不住問他為什麼

愛情低能兒不是傻呼呼地否認說一切沒有改變

就是給妳一堆似是而非的理由如不欣賞妳的打扮、不滿意妳的身材、妳的學歷或職業不夠好等等

於是妳為無法符合他的標準、燃不起他的熱情而自卑自責

但事實上真正的答案是

他根本從來就沒有愛過妳

因為愛情低能兒總是執著於他的神仙姐姐

起初還算熱烈的男女朋友互動也是基於把妳看成了神仙姐姐

在發現妳不全然符合所要條件後他很快就後續無力了

不過已經不小心弄了一個女朋友在身邊啊

一時間也不曉得該怎麼處理只好放著讓它爛

或更糟連他自己也沒發現心境已經改變還以為一切如常

接下來就是場耐力賽了

女生通常會留戀於愛情低能兒最初對自己的好

認為既然曾經甜蜜也沒有第三者啊那就還有救

直到把所有的耐性、情份全燒光才看破紅塵掛冠求去

其中多數人連分手了還不曉得碰上了何等角色

另一種狀況是不上不下地耗了很久後女方忍不住逼婚

對超高標準很堅持的男方肯定不會就犯

但在沒碰到更像神仙姐姐的對象前他又覺得跟妳分手有點可惜

一逼再逼後狗急跳牆

愛情低能兒會躲起來不應不理拙劣地終結一切

人人都可能在某種能力上有所欠缺

重點是要有自知之明

可以經由學習加以改善最好

若不能就試圖減少因此造成的傷害

比方說我清楚自己有操作機械的障礙所以不開車

愛情低能兒(依據前面提到的惡性循環)通常沒有進步的可能

這些人不懂愛也沒能力愛

卻沒貼標籤、外表正常、無病識感

很容易傷人於無形

既然不能禁止愛情低能兒涉足愛情市場

那麼至少要讓大家知道有這類人存在

一旦碰上了才不會被他們拖累太久

能夠及早認知所有投資都將有去無回

愈快脫身才能把損失減到最低

寫這篇文章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

其實對於愛情低能兒我無比同情

因為他們將永遠無法體會何謂琴瑟和鳴、比翼雙飛

就像視障者無從想像藍天的開闊

聽障者不明白蟲鳴鳥叫之悅耳

這是多麼令人遺憾的缺陷啊

相比之下

我具備愛人的能力又碰上了全心愛我並接受我的愛的男人

多麼值得珍惜啊

每個人都有權利擁有這樣的美好愛情

千萬別把時間心力浪費在愛情低能兒身上

因為妳無法拯救這些人而他們也不會感激妳

付出愈多只會讓妳自己愈不快樂、讓他們愈歉疚

而這歉疚累積再多也不會變成一丁點的愛

何苦來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