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s Blog

因為地緣關係
最近有空檔就會到某寵物店觀看櫥窗裡待售的小貓
那天我又去了
正看得入神
玻璃窗反射出有位老阿伯在我身旁站定
「啊，小貓好可愛唷對不對。」
由於一公尺內並沒有其他人
我很肯定這位突然開口的陌生老杯杯是在跟我攀談
基於防人之心不可無我並沒多加搭理
他自顧自地說下去：「我住在附近歐，以前也養過貓，貓的爪子最厲害了，都會把沙潑抓爛。狗就不一樣了，會用牙齒咬。」
見他也是位愛貓人士
我戒心稍減
咕噥了幾句「是唷」、「真的?!」勉強作為回應
不過從頭到尾都死盯著櫥窗裡酣睡的貓
沒正眼瞧他
但老人家似乎已經得到可以更進一步的鼓勵
開始問一些根本不干他屁事的問題：「妳……還在唸書ㄏㄛ？是學生吧？」
當時的場景有點尷尬
我不想騙人裝小但更不想跟老杯杯多廢唇舌
「欸」了一聲、點了個不能再更輕微的頭
想說給了軟釘子他總該知難而退
老杯杯卻不屈不撓：「是學生的話，在這附近，唔，不是唸A大學就是唸B大學的嘛，那妳是唸哪裡？」
我有種聞到臭蛋的噁心
直覺反應是想嗆他一句：「這不關你的事吧。」
或至少狠狠瞪他一眼然後扭頭走開
可是顧及敬老尊賢加上人家實質上也沒真的冒犯到我什麼
我選擇默不作聲繼續看我的貓
對他咄咄逼人的問話恍若未聞
老杯杯又佇了十秒有餘
見我不再應答就自討沒趣地走開了
玻璃窗裡他先從我左手邊晃過去
沒隔多久又晃回右手邊
似乎對我還存有最後一絲期待
不過幸好後來就沒再看到他人了

晚上回家跟媽媽討論無聊老杯杯的行逕
共識是：「他在找援交對象吧?!」
敝人姿色平庸絕非讓陌生男子一見鍾情的天香國色
六七十歲的老男人也不至於存有在街上邂逅理想對象的浪漫
而講沒兩句就儘問些不禮貌的私人問題
顯然不是獨居老人沒事做出來找人聊天這般單純
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他用那些問題來加以試探
假若是援交妹就會跟他一搭一唱
然後接下來自行想像
雖然知道這種老杯杯也只是亂槍打鳥式地在街上撒網補魚
對自己竟成為candidate還是感到有些懊惱
是啦最近的打扮是輕鬆簡便為主很不入時
但看起來是有那麼缺錢用唷?!　(︶︿︶)凸
另一個感覺是難過加惋惜
還真的有年輕妹妹會為了金錢而與這種老杯杯發生關係！
當然援交的事報章雜誌時有報導也不是第一次聽說了
可是當它真真切切在身邊發生的時候
還是令人感到相當震憾

年輕人的價值觀教我無法理解
幾個禮拜前從微風廣場出來
沿著復興北路往北、比較不熱鬧的那個方向走
走著走著看到前方路邊有個小伙子拿把吉他在唱歌
我得承認自己沒啥音樂細胞
但總還辨識得出他的彈唱技巧還算可以
因為詑異怎麼會有街頭藝人選在人潮這麼冷清的路段表演
朝他多看了幾眼
小伙子此時碰巧停下來喘口氣
眼睛對上了我
「唔，是個眉清目秀、要去當藝人也未嘗不能的小男生呢。」我在心裡暗想
然而就在擦肩而過之際
這位年輕人竟然放下吉他對著我大嚷起來：「小姐，妳有聽到我唱歌吧？還可以吧？可以給我十塊嗎？十塊就好？」
我被嚇得落荒而逃
加快腳步頭也不回地遠離這位仍然在咆哮的年輕男子
這眼神交會竟換來一身莫名的狼狽！
我當然不是出不起那十塊
只是給這十塊到底是在幫他還是在汙辱他？
街頭藝人是很正當也需要一定專業的行業
而這個年輕人顯然沒有考到台北市街頭藝人的執照
要不然他不必隱匿在人潮這麼稀疏的地段表演
撇開合法性不談
既然選擇表演募款
遊戲規則就是任聽/觀眾自由樂捐
像他這種方式根本是在乞討了
一個相貌堂堂的年輕人如果真的那麼缺錢
明明有很多不需要任何專業的打工機會在等著他
薪水不高但至少時薪也有台幣一百元上下吧
為什麼他卻選擇用如此卑微的方式向路人討錢呢？
(而且以他的討法不知道多久才討得到一百塊)

位處金字塔的相對高層
或許我很難設身處地去了解最底層人們的苦衷跟難處
跟老杯杯援交賺錢的女生有她的故事
在路邊乞求十塊銅板的男孩有他的故事
真要說出來或許也都足以令人掬把同情之淚
但每次看到台大醫院捷運站出口
那位坐著輪椅卻仍舊不卑不亢地賣著玉蘭花的阿姨
我總會肅然起敬地想
人生真沒有所謂末路窮途
當然小朋友們的生財之道至少不是殺人放火、作姦犯科
可是假如歪眼痂腿的人都可以勉力養活自己
好手好腳的年輕人卻眼高手低放著踏實穩當的工作不做
不覺得慚愧嗎？
再回到老杯杯
我跟老媽研究許久
還是拿不定主意如何對付此類意圖不明的老男人才是上策
媽媽說她上回去二二八紀念公園賞花
也有個怪男人跑來攀談：「來看花唷？」
臉上一抹怪噁心的獰笑
她同樣是像聞到臭蛋般地躲開了
女人多多少少都有遭遇無聊男子騷擾的經驗
自然是不能息事隱忍任其得寸進尺
但當場讓他太難看又怕對方惱羞成怒
說出更難聽的話或甚至做出更不利己的舉動那就糟了
實在很拿捏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