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s Blog

我一直對"model"充滿興趣
雖然自己的外在條件是做壞的芭比娃娃
這輩子跟這個行業沾不上邊
但從十七歲到了紐西蘭之後
Vogue裡時常出現的幾張臉孔就開始引起我的注意
那也正是"Super model"這個名詞被創造出來而且新人輩出的年代
Cindy Crawford、Naomi Campbell、Claudia Schiffer、Christy Turlington等人已經紅透半邊天
跟她們同等級的超模Linda Evangelista甚至說出這句至今傳誦不歇的名言:"We don't wake up for less than $10000 a day."
我翻閱雜誌照片的時候看的不只是衣服
正確的說法應該是
我幾乎沒在看衣服
因為那些設計師品牌實在離我太遙遠(一直到現在都是)
High fashion的搭法可學習之處也不多
我欣賞的是模特兒們漂亮的臉孔跟纖細的肢體
以及整個構圖、色彩傳達出來的意象
當時的時尚彩照系列多半不會寫出model的名字
找遍專題頭尾只看得到photographer、stylist、makeup這些幕後人員名單
真正在幕前搔首弄姿的這位反而沒有名字
仿佛她們就真的只有pretty face跟pretty body
像小時候玩的娃娃紙卡一樣是沒有情緒、靈魂與內在的

在High Fashion Industry裡頭模特兒的角色令人困窘
除了少數大家叫得出名字的所謂「超模」
其餘的女孩兒都像流星一閃即逝
你或許對她的臉孔跟身體都很熟悉
可是這個「人」本身卻全然空白
所以我寫了這篇充滿問號的文章What makes a model famous?
當時我實在搞不懂當模特兒除了老天賞飯吃之外還要有什麼本事？
而為什麼外在條件類似的女孩兒有的可以獲得賞識有的不行？
在看"America's Next Top Model (ANTM)"之前我並不期待可以找到答案
這不過是個選秀節目罷了
只要能看到幾個美麗的可人兒、比較make over前後的轉變、一窺時尚攝影的幕後運作
對我來說就夠了
我預期自己大概看個幾集就會覺得無聊然後再也看不下去
但沒想到竟然一看就是一連好幾季
欲罷不能

近年來選秀節目大行其道的主因是觀眾喜歡看素人變明星
「小人物力爭上游」本身就是激勵人心的強大賣點
每個人都有夢
選秀節目把夢想實現過程中一路的艱辛掙扎呈現眼前
讓我們產生「自己好像也可以」的連結
成功者不再是含著銀湯匙出生、遙不可及的天之驕子/女
他/她也可以是像我們一樣的平凡人
"ANTM"牢牢抓住了這個優勢
尤其一般人都覺得模特兒虛無飄渺、不食人間煙火
它偏偏讓這些好勝心強的年輕女孩們在節目裡勾心鬥角
一般人都以為拍時尚照片是件輕鬆愉悅的事
它硬是要出一堆資深model都不見得應付得來的難題去考驗這些菜鳥
"AMNT"吸引我的原因—跟其他選秀節目一樣—是真實
當然我可以理解有些部分還是不免誇大或甚至根本是套好的
可是至少它不是灑狗血的肥皂劇
這些主角不是專業模特兒也不是演員
她們跟我一樣是門外漢
她們的反應跟眼淚都是真的
所以能夠輕易引起共鳴

然而跟其他選秀節目很不一樣的是
"ANTM"揭露的是我非常好奇又始終不得其門而入的fashion industry
從前我只看到模特兒完美地出現在雜誌扉頁裡
現在則知道這些畫面的背後可能是清晨五點起床、做好幾個鐘頭造型、被攝影師呼來喝去etc.
最後才在數百張照片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傑作
每一次淘汰都是依據參賽者在catwalk、photo shot以及其他考驗中的表現作定奪
而這些測試的設計以及裁判們的討論也回答了我長久以來的疑問：模特兒成名究竟需要哪些特質？
身材、臉孔這些外在條件當然是不用說了
但要當頂尖的model不光只是高、瘦、漂亮就好
太完美無瑕、沒有記憶點的臉孔反而會被批評為"too comercial"
而且日常生活中的美不見得能轉換到平面的相紙上
在節目裡常常用到的一個字是"photogenic"
平時看起來最美的不見得會是最上相的那個
真正的top model要能夠融入拍攝主題的各種情境並自在的鏡頭前表現自己
資深名模隨便擺擺就風情萬種而且動作層出不窮完全是練出來的
要一個沒有經驗的人依樣劃葫蘆其實很難
即使動作相仿那個眼神跟氣勢也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模特兒的性格也很重要
這個工作的性質就是得在世界各地到處飛來飛去
而且必須承受客戶對妳毫不留情的批評
即使孤獨、有時差、身體不適、心情不佳都只能吞進肚子裡
要做到這一點除了本身個性要夠開朗積極樂觀之外
還要憑恃妳對當模特兒的渴望跟熱情
參賽者常拿來自我調侃的一句話是"This is not 'America's Next Best Friend'."
這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競賽
大家即使是朝夕相處、情同姐妹
最終還是得分出高下
而更常見的狀況是參賽者裡頭一定會有一些興風作浪的討厭鬼
就像真實世界裡的學校或職場
野心勃勃不見得一定成功
但是沒有野心沒有手段卻難保不被其他人踩到頭上成為墊腳石
參賽者都還是沒啥社會歷練的年輕女孩
其中有不少是第一次離開家鄉父母就得面對這場壓力極大的震撼教育
節目裡有些橋段是故意設計很刻薄的客戶、攝影師或主持人與她們合作
有時則是安排蛇、蜘蛛、蟑螂、鱷魚、裸男一起拍照或走秀
拍照主題也千奇百怪：吊高空、浸水缸、大冬天穿泳裝、騎大象etc.
我並不覺得這是在整她們
也不會因而感到同情或不忍心
因為現實的時尚世界裡真的有這些照片
參賽者不同的反應讓大家跟評審都更能確定誰適合當model而誰無法勝任

"ANTM"除了滿足了我對時尚的好奇
還給我很多很多的感動
這感動有大半是來自於節目主持人Tyra Banks
本來我對這位名模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甚至在看前幾集的時候還認為她只是個造神運動下的傀儡罷了
不知道為什麼參賽女孩兒們每次看到她都那麼激動
一季季看下來
Tyra在節目中表現的才華、智慧跟圓融完全說服了我
她身為"ANTM"的執行製作絕非只是掛名而已
從很多小細節都看得出她實際參與跟主導的痕跡
出現在節目裡的專業人員都是她模特兒生涯中長期合作的對象
這個聰明的女人懂得利用她的資源來創業
而且Tyra做這個節目並不是找一群女孩子來賺收視率跟增加名氣而已
在比賽過程中她會不時安排一對一的輔導
當參賽者出現情緒問題或為其他私人事務煩心時
她會像媽媽或姐姐一樣為大家紓通解惑
這個節目之所以能把良性競爭的尺度拿捏得那麼精準完全是Tyra的功勞
她該軟的時候可以讓參賽者傾心相談
該硬的時候卻又有魄力說出最嚴厲狠毒的批評
Tyra Banks本身就是個完美的示範
成功的模特兒絕對不只是臉孔跟身材而已
當某些名模動不動就因為毒癮、緋聞上報
有腦袋、懂得經營而且潔身自愛的Tyra不但有自己的脫口秀
也跨足樂壇跟影壇
而且因為自己有個自卑傍偟的童年
她成立了T Zone Foundation幫助美國少女建立自信、開發可能性
這就跟她做"ANTM"的這個節目的初衷是一樣的
她可以藉此讓有心從事模特兒行業的女孩一炮而紅
而觀眾也能夠透過節目消除對模特兒的誤解跟偏見

不管最後是否勝出
每一季來參賽的女孩們都說這改變了她們的一生
我並不以為接觸過時尚產業對參賽者們的影響一定全然正面
比方說有些女孩本身經濟狀況非常差、家庭生活不正常
灰姑娘回去之後還是很難擺脫現實醜惡
或甚至會因為曾經滄海而難以回復原本的生活
可是追尋夢想是對的
多看看這個世界也是對
許多未能摘冠的女孩在參賽過程中更加確立進入這個行業的決心
後來也成功找到賞識她們的伯樂
人生的比賽還很長
接下來的發展就看各人造化了
不曉得我如果再年輕一些就看"ANTM"
會不會更有感動跟著力的空間呢？
不過其實一路走來我始終很拼很努力
也早過了自我開發摸索的不確定時期
現在看"ANTM"我的共鳴對象不是那群像小雞一樣的參賽者
而是渾身散發光芒的career woman: Tyra Banks
這真的是一個很有娛樂性跟啟發性的節目
Stay tun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