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台前揪團海運把東西帶去主辦者M的家
她是個年紀與我相仿、來英國唸碩士學位的女生
初次見面不了解對方太多背景
但總不免假設她跟自己一樣是歸心似箭的
不過當我得知她幾天後就可以回台而很羨慕地問道：「哇，妳一定很想念台灣吧？！」
(我回台班機是一個多月以後)
M卻是一臉抬不起勁兒的悻悻然，說：「要不是在這裡找不到工作，我才不願意回去磊。」
在英國
我確實碰到不少大學唸完出國深造就不想回台灣的女孩子
她們來英國前不見得有長留於此的計畫
也不見得是因為交了英國男友而想落地生根
更吸引她們的是英國的天空更寬更大、包容力無疆無界
相比之下台灣就像個小池塘
傳統價值觀對女生的束縛尤其多
哪個年紀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沒有太多討價還價的空間
這四面八方而來根深蒂固的箝制難以抵抗
逃脫是唯一能自由呼吸的解藥
然而對於由裡到外made in Taiwan的我來說
英國環境再怎麼誘人卻沒法讓我產生認同感
這跟愛不愛國沒關係
現在都嘛世界地球村了誰還小鼻子小眼睛地去拘泥國族分野
如果不是基於個性及所學
我相信自己也會很樂意在英國開創新生活
三週多前如願以償回到暫別十個月的台灣
理論上還在蜜月期不會太想念英國才是
可是前幾天突然有種不如歸去的感慨
事情是這樣的
受英國街頭打扮影響至深的我
回來後一時很難調回去、也不想調回去
所以外出通常都會作好受路人眼光洗禮的心理準備
而由於深知爸爸對衣著看法較為保守
若露出度稍高我通常會在出門及入門時披件外套
(他一向盤踞於出入必經客廳紗門旁的沙發上)
離開他視線後再脫掉省得被罵
那天我穿著一件黑色不對稱洋裝出門
一邊露肩但其實裡頭有搭寬肩背心
一邊裙襬稍短但其實什麼都看不到
自以為這樣應該沒有踩到老爸地雷的我大剌剌從外頭回來
(出門時他不在家所以沒被看到)
一開始他也沒說什麼
待走進房門更衣卻聽到外頭傳來他對媽媽下達命令：「欸，妳跟她講一下，這樣穿『太誇張』了，連我都會忍不住看一下，這樣會引起壞人注意！如果是在國外那我還沒話說，但在台灣這樣穿『太誇張』了，穿衣服也該篩選一下……」
我在房裡大吐舌頭不過沒回嘴
就當沒聽到
隔早媽媽跑來施以軟性攻勢：「我跟妹妹都覺得妳昨天那樣穿的確有點不妥。裙子太短了，肩膀也露太多，真的容易成為壞人的目標。妳要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如果做別的行業可能這樣穿還沒關係，但妳是醫生欸。」
我沒好氣地說：「好啊，那我就不要當醫生啊，去走時尚界好啦。」
「穿這些衣服有這麼重要嗎？」她以為我在說笑：「沒必要這樣吧。」
我不是聽不進去逆耳忠言的青少年了
對於穿衣打扮的這項爭執
即使靜下心來好好兒思考
我仍舊無法認同父母的觀點
穿衣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炫耀、作怪、標新立異、吸引路人目光
"You are what you wear."是一種時尚態度
穿著打扮可以替一個人的內在發聲
而我相信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特別的、與眾不同的
不只是芸芸眾生中不起眼的卒子
台灣流行什麼總是一窩蜂
放眼望去盡是機車包、Neverfull、假睫毛加角膜放大片
相較之下英國人不盲目追求名牌或當季流行元素
走一遭Oxford Street可以看到各種風格的打扮
兼容並蓄而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色
加之我在英國唸的是時尚設計的學校
耳濡目染下更學著包容很多之前會讓自己側目的裝扮
有些其實現在看到還是沒辦法覺得那是「美的」
但我懂得去尊重他們的用心跟品味
在英國
要打扮或不打扮、打扮成什麼樣子都是個人選擇
沒有好壞優劣、合格與不合格
也沒有所謂的主流
出門前穿衣打扮向來就是我發揮創意與美感的快樂時光
自從去英國後這項樂趣又提高了
因為我手邊有更多利器、想法也更不受拘束
在接觸過這自由揮灑的畫布、嗅聞過開放自由的息氣
突然間卻被告知必須因他人眼光而有所收斂
真教我情何以堪？
我承認某些台灣人投向我眼光裡含的並非欣賞
不過那又如何？
前面說過穿衣選擇是種自我表達
我不必為了迎合討好每個人而說出違心之論
也不必為了在人潮中隱匿而蓄意掩蓋鋒芒
只要經過思考而且認為是對的
我就有大聲說出口的權力
同樣地只要覺得是美的組合
我就有穿著它走上街的權力
再者
就算台灣人比英國人保守一些
東區街頭還不盡是露乳溝、露半球的辣妹們
我並不認為自己的打扮有觸及傷風敗俗那條線
至於有沒有氣質、合不合身份……
對不起
當你看過別人是怎樣天馬行空地玩造型、玩創意
這些意圖綁住我手腳的假道學毫無說服力
唯一無法全然推翻的是「會被壞人注意」的說法
不過想想這邏輯根本是因噎廢食
在父母眼裡穿得顯眼並非賴以生存的「食」
但對我來說運動跟打扮都是
我無法因為一些幻想中發生的可怕案件而做出讓步跟犧牲
我幾歲了又不是不會保護自己
也不愛到人煙罕至或不良份子聚集的地方
而且如果台北市區治安真的那麼差、壞人那麼囂張
是不是最好也別提名牌包、穿名牌鞋
從此改提紅白塑膠袋跟穿藍白拖
這樣就最安全最不會成為壞人的目標？
甘願離鄉背景、獨闖天涯絕對不是國外樣樣比台灣好
在我過去寫的一系列文章裡已指出外國月亮並沒有比較圓
可是在英國妳能夠一邊效法他山之石一邊還保留故鄉的好
回台灣卻總是得被迫放棄明明知道是對的東西
服膺鄉愿而僵化的遊戲規則只為了與其他人齊頭
沒錯入境應該要隨俗
前提是這些「俗」有成立的道理跟意義
而我愛怎麼打扮、怎麼自我表述並沒有礙著誰
的確
打安全牌我也有辦法讓自己看來賞心悅目
但那好比硬叫Carrie穿上Charlotte的衣服
不會穿不下也不至於難看只是就根本不是Carrie了呀
她是個年紀與我相仿、來英國唸碩士學位的女生
初次見面不了解對方太多背景
但總不免假設她跟自己一樣是歸心似箭的
不過當我得知她幾天後就可以回台而很羨慕地問道：「哇，妳一定很想念台灣吧？！」
(我回台班機是一個多月以後)
M卻是一臉抬不起勁兒的悻悻然，說：「要不是在這裡找不到工作，我才不願意回去磊。」
在英國
我確實碰到不少大學唸完出國深造就不想回台灣的女孩子
她們來英國前不見得有長留於此的計畫
也不見得是因為交了英國男友而想落地生根
更吸引她們的是英國的天空更寬更大、包容力無疆無界
相比之下台灣就像個小池塘
傳統價值觀對女生的束縛尤其多
哪個年紀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沒有太多討價還價的空間
這四面八方而來根深蒂固的箝制難以抵抗
逃脫是唯一能自由呼吸的解藥
然而對於由裡到外made in Taiwan的我來說
英國環境再怎麼誘人卻沒法讓我產生認同感
這跟愛不愛國沒關係
現在都嘛世界地球村了誰還小鼻子小眼睛地去拘泥國族分野
如果不是基於個性及所學
我相信自己也會很樂意在英國開創新生活
三週多前如願以償回到暫別十個月的台灣
理論上還在蜜月期不會太想念英國才是
可是前幾天突然有種不如歸去的感慨
事情是這樣的
受英國街頭打扮影響至深的我
回來後一時很難調回去、也不想調回去
所以外出通常都會作好受路人眼光洗禮的心理準備
而由於深知爸爸對衣著看法較為保守
若露出度稍高我通常會在出門及入門時披件外套
(他一向盤踞於出入必經客廳紗門旁的沙發上)
離開他視線後再脫掉省得被罵
那天我穿著一件黑色不對稱洋裝出門
一邊露肩但其實裡頭有搭寬肩背心
一邊裙襬稍短但其實什麼都看不到
自以為這樣應該沒有踩到老爸地雷的我大剌剌從外頭回來
(出門時他不在家所以沒被看到)
一開始他也沒說什麼
待走進房門更衣卻聽到外頭傳來他對媽媽下達命令：「欸，妳跟她講一下，這樣穿『太誇張』了，連我都會忍不住看一下，這樣會引起壞人注意！如果是在國外那我還沒話說，但在台灣這樣穿『太誇張』了，穿衣服也該篩選一下……」
我在房裡大吐舌頭不過沒回嘴
就當沒聽到
隔早媽媽跑來施以軟性攻勢：「我跟妹妹都覺得妳昨天那樣穿的確有點不妥。裙子太短了，肩膀也露太多，真的容易成為壞人的目標。妳要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如果做別的行業可能這樣穿還沒關係，但妳是醫生欸。」
我沒好氣地說：「好啊，那我就不要當醫生啊，去走時尚界好啦。」
「穿這些衣服有這麼重要嗎？」她以為我在說笑：「沒必要這樣吧。」
我不是聽不進去逆耳忠言的青少年了
對於穿衣打扮的這項爭執
即使靜下心來好好兒思考
我仍舊無法認同父母的觀點
穿衣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炫耀、作怪、標新立異、吸引路人目光
"You are what you wear."是一種時尚態度
穿著打扮可以替一個人的內在發聲
而我相信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特別的、與眾不同的
不只是芸芸眾生中不起眼的卒子
台灣流行什麼總是一窩蜂
放眼望去盡是機車包、Neverfull、假睫毛加角膜放大片
相較之下英國人不盲目追求名牌或當季流行元素
走一遭Oxford Street可以看到各種風格的打扮
兼容並蓄而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色
加之我在英國唸的是時尚設計的學校
耳濡目染下更學著包容很多之前會讓自己側目的裝扮
有些其實現在看到還是沒辦法覺得那是「美的」
但我懂得去尊重他們的用心跟品味
在英國
要打扮或不打扮、打扮成什麼樣子都是個人選擇
沒有好壞優劣、合格與不合格
也沒有所謂的主流
出門前穿衣打扮向來就是我發揮創意與美感的快樂時光
自從去英國後這項樂趣又提高了
因為我手邊有更多利器、想法也更不受拘束
在接觸過這自由揮灑的畫布、嗅聞過開放自由的息氣
突然間卻被告知必須因他人眼光而有所收斂
真教我情何以堪？
我承認某些台灣人投向我眼光裡含的並非欣賞
不過那又如何？
前面說過穿衣選擇是種自我表達
我不必為了迎合討好每個人而說出違心之論
也不必為了在人潮中隱匿而蓄意掩蓋鋒芒
只要經過思考而且認為是對的
我就有大聲說出口的權力
同樣地只要覺得是美的組合
我就有穿著它走上街的權力
再者
就算台灣人比英國人保守一些
東區街頭還不盡是露乳溝、露半球的辣妹們
我並不認為自己的打扮有觸及傷風敗俗那條線
至於有沒有氣質、合不合身份……
對不起
當你看過別人是怎樣天馬行空地玩造型、玩創意
這些意圖綁住我手腳的假道學毫無說服力
唯一無法全然推翻的是「會被壞人注意」的說法
不過想想這邏輯根本是因噎廢食
在父母眼裡穿得顯眼並非賴以生存的「食」
但對我來說運動跟打扮都是
我無法因為一些幻想中發生的可怕案件而做出讓步跟犧牲
我幾歲了又不是不會保護自己
也不愛到人煙罕至或不良份子聚集的地方
而且如果台北市區治安真的那麼差、壞人那麼囂張
是不是最好也別提名牌包、穿名牌鞋
從此改提紅白塑膠袋跟穿藍白拖
這樣就最安全最不會成為壞人的目標？
甘願離鄉背景、獨闖天涯絕對不是國外樣樣比台灣好
在我過去寫的一系列文章裡已指出外國月亮並沒有比較圓
可是在英國妳能夠一邊效法他山之石一邊還保留故鄉的好
回台灣卻總是得被迫放棄明明知道是對的東西
服膺鄉愿而僵化的遊戲規則只為了與其他人齊頭
沒錯入境應該要隨俗
前提是這些「俗」有成立的道理跟意義
而我愛怎麼打扮、怎麼自我表述並沒有礙著誰
的確
打安全牌我也有辦法讓自己看來賞心悅目
但那好比硬叫Carrie穿上Charlotte的衣服
不會穿不下也不至於難看只是就根本不是Carrie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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