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s Blog

在捷運月台上靜候新店線
駛來一輛白底上彩繪著卡通圖樣的列車
原本坐在候車椅上的幼童馬上蹦下來
手舞足蹈地指著減速中的車子說：「媽媽妳看，花博車耶。」
然後像中樂透彩般拉著母親上了列車
我微微困惑起來
花博車是有跑比較快嗎？

腦海裡浮現一幅閃著斑駁光點的舊畫面
畫面中的我跟姐姐都還是孩子
正滿懷興奮地奔向靜止中的旋轉木馬圓盤
我們兩個繞呀繞的
目標是要找一隻最雄壯威武的駿馬
我好不容易攀上了一匹棕色的
突然又覺得左前方那隻前腳蹺起靠後腿站立的白馬更好
趁著操作員還未啟動、警示音還沒響起
我快手快腳地跳下來換上那匹
大家都在各自的馬兒上安頓好後
圓盤開始旋轉
我跟姐姐迎著風拉起韁繩
沈醉在策馬馳騁的歡暢中
偶爾還會學電視上的騎士發出「恰、恰、恰」的吼叫聲
一圈又一圈
每次經過守在柵欄邊等待的爸媽
我們總是開心得意地揮舞著小手……

那個充滿童心的我不見了
現在的我同樣會欣賞車廂內外的景致
像上次心情不好結果等到刊登金城武廣告的車廂
它提供的視覺撫慰也可以讓我一掃陰霾
但是
我不可能再因為坐到漂亮車廂或假馬就嗨個老半天
只要能安全準時把我送到目的地
車廂漆成什麼怪顏色或登蔡頭的廣告都沒有關係
長大後幾乎也不再涉足遊樂園了
就算硬被拉去也不會玩旋轉木馬這種刺激度不足的設施

沒有童心
往好處看是不會再被表象所惑
光有漂亮包裝、花言巧語騙不了我
甚至依據經驗法則
愈是鮮艷斑斕的生物愈可能是有毒的
所以買東西我學會要去看內容、產地、質料和保存期限
評定一個人之前我會花時間相處去了解他/她的內在人格
往壞處看卻是過度實事求是再也不浪漫
小時候可以帶來無限滿足的小東西──粉紅色的棉花糖、夢幻的七彩氣泡
現在都變得不值一哂
棉花糖吃了會肥而且粉紅色是色素染出來的
泡泡就是水加界面活性劑中間包空氣啊很快就破了有啥好玩？

能討好小孩的事物都相對廉價
因為那時我們不忮不求
快樂不會建立在金錢跟權力上
只要好玩、好看或好吃心靈上就覺得富足
如過眼雲煙的短暫刺激現在已經騙不了人了
我們看的是長遠的以後
算計的是所帶來的實質助益
所以一張親手做的卡片遠不如名牌包來的動人
一顆真心的保值度遠遜於一枚耀眼的鑽戒
只可惜成年人所以為的真相
常常也只是包裝得比較有技巧一點假相罷了
害怕上當受騙而在那裡斤斤計較
結果常常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很難找回因搭上花博車而雀躍不已的童心
但期許自己能抱著兒童的純與真來看這個世界
即使生活的組成遭遇仍舊是相同的
心態改變後幸福感卻能夠無中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