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沒公德心者留在廁所啦、公車椅啦、牆上的塗鴉
其實我還滿愛看的
雖然這種破壞公物的行為非常不可取我也決不會做
但假如已經寫or刻上去了而且被我瞧見
就實在克制不住花心思解讀一番的欲望
如同刺青圖樣需要慎選一樣
我相信人之所以會想在物體上留下永恆印記
自然也經過一番思索、有其深刻意義
裝作沒看到怎麼對得起創作者甘犯良心譴責(好嘛就假設他們會)而留下痕跡的苦心呢?
像健身房某間廁所門板上寫道:「加油!」
便讓我每次看到都會心一笑
不曉得留言的小姐是在鼓勵大家努力健身減重咧還是努力排泄?
風景名勝區的塗鴉千篇一律無聊到爆
不是「XXX到此一遊」就是愛的小雨傘
缺乏創意也就算了更慘的是還把名字公諸於世
做壞事留名號的行徑令人費解
公車椅上的塗鴉則每每教人驚異於國中生的幼稚
犯罪工具多半是學生族群特有的立可白
圖文並茂、淫穢不堪
礙於尺度問題恕我無法如實轉載
大致上就類似「想找性伴侶請call 09XXXXXXXX」之類的
幾個阿拉伯數字被後來看到的同學塗來改去變得面目全非
看了只覺得小朋友即使你默寫國歌都還比較不傷眼

昨夜搭公車回家幸運地有後排座位可坐
那幾個位子也正是塗鴉者最愛創作的畫布
冷不防瞄見一行娟秀的字體:「我的幸福是你給的
那個句號還刻意寫成愛心形狀
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幸福感
即便越過時空隔閡仍舊感受得到
「我的幸福是你給的。」我輕聲覆誦
然後無可遏抑地開始思考起這句話的邏輯性
「幸福」真的是種可以施予、傳遞的東西嗎?
就像新娘的捧花一樣拋出來
搶到的人在鮮花入懷那一刻起就馬上擁有了「幸福」
有這麼簡單嗎?

要討論這個問題免不了又要來說文解字一番(最近很愛來這套)
「熱鬧」和「幸福」一向被我歸在日文可以直翻(にぎやが和幸せ)
但英文裡卻找不到同義字的中文辭彙
奇摩字典裡把「幸福」翻成「well-being, happiness, bliss」
不過所謂「幸福」比感覺良好、快樂或極樂都要深沈複雜多了
它自然是正面、愉悅、開心的
可是卻不僅於此
還包括甜蜜、受寵、沈醉、宛若置身天堂等等成份
女生常常在品嚐甜食時不自禁讚嘆:「好幸福唷~~~!」
鹹食再怎麼精緻美味都很難獲致同樣的評語
原因就在於填飽肚皮這種基本民生需求的滿足被視為是應該的
甜點那錦上添花的口腹之慾才會給人幸福感
感情也是一樣的啊
大部份的人都不缺親情跟友情
親屬關係與生俱來而朋友只要做人不太失敗總是有一、兩個
所以即便與親人或友人再如何水乳交融
都不太容易感受到濃得化不開的幸福
愛情就不一樣了
雖然有它沒有它人也還是活得下去
但正因為遇到相知相惜的對象是如此可遇不可求
談過戀愛都會同意兩情相悅那真是幸福到沒別的能比!

在公車上塗鴉的戀愛少女覺得幸福是男朋友給的
這是個合理的猜測
她所感受到的所有快樂滿足美好皆與之相關
因為他所以才有了後續一連串的幸福
但假如幸福真的是另一個人給的
為什麼挨在偷偷暗戀可是他根本不鳥妳的人身邊也會有莫名的幸福感?
難不成如此珍貴的東西是可以在無意識下不問對象隨意發送的?
反過來說
為什麼那些妳想對他說很抱歉的人所獻上的誠心又讓人毫無幸福感?
難不成幸福像街頭廣告單只要路人撇頭不拿就達不到宣傳目的?
戀愛少女對男朋友賜予的幸福感激涕零
可惜這是個美麗的誤會
「幸福」說穿了是存在於她自己的想像裡
我並不是說這樣的情緒不真實
畢竟那些快樂滿足美好都無可否認
甚至也確實讓她如沐春風、容光煥發
卻不是那個男孩子直接給的
而且只要哪天他們吵個架或其中之一變了心
一度認為可以與天同壽的幸福感可以馬上消失

別以為我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地在唱衰塗鴉女孩的幸福
而是當妳一廂情願地認定幸福要依賴別人賜予
那麼便只能被動地等著幸福感被收回的那一天
於是免不了成日戰戰兢兢
害怕對方停止供輸而曲意奉承
愛情熱度終將遞減
久而久之幸福不是漸漸消失
就是在勉強維繫下變得很畸形
其實幸福應該自我創造也不一定非得要從愛情中得來啊
換個心態跟眼光
那些原本認為的理所當然全部都可以是幸福
Selina說她出院後最期待的是「帶愛犬Pinky散步;和未婚夫阿中享受一場午夜場電影;和Hebe、Ella聊八卦、到KTV唱歌」
這些生活中最平凡的事才是她幸福的最大來源
可惜的是我們卻往往沒那個智慧去欣賞平凡的快樂
總是忙著追求其他更加遙不可及的目標
非得等到失去了才發現原來最簡單的就是最可貴跟幸福的
我也是這樣一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凡夫俗子
像前幾天全身虛弱、生病臥床
才感慨起每天活蹦亂跳出入健身房是多麼美妙的事
只是依照過去經驗很可能再過個幾天
我又會開始把健康平順的日子視為理所當然而不加珍惜了

誰有能耐給你幸福?
不管是極力爭取或是改變心態
其實幸福不必靠任何別人來成就
即使是看似一個巴掌拍不響的愛情
也不需要死心眼地戀著同一個人或要求對方用特定的方式來愛
自給自足才能永不匱乏
我的幸福是我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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