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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一直覺得那種被房貸壓得喘不過氣來
畢生埋首於工作就為了掙一棟房子
其他休閒娛樂全得犧牲的房奴們
很蠢
這陣子
卻漸漸發現自己好像也在往那條路上走

房子買到那刻最過癮
接下來是接踵而至的煩惱

對錢我向來神經很大條
住院醫師時代買基金賠掉不少血汗錢
不只戳破投資理財致富的美夢
也讓敝人看破紅塵
再也不想花太多心思處理金錢
從英國回來買了幾張投資型保單
每月入帳不是投進保單裡就是放定存
而且由母親全權經手
說來汗顏
我完全不知自己哪個銀行帳戶裡現在有多少錢
所以談好房價那天房仲說某月某日要繳第一個10%
我還緊張兮兮地急電老媽
確定可以在限期內湊出錢來

用印那天得再繳第二個10%
這比第一個10%麻煩一點
必須從各家銀行解掉多筆定存
有幾張是定存單還非得到當初存款的分行處理不可
幸好我多是看夜診作息跟一般上班族相反
銀行有在營業的白天很有空
跟著媽媽南征北討跑了幾家銀行
東拼西湊的
總算有驚無險地在用印當天一早把錢匯了過去

用印前還有件大事是確定房貸送審銀行
對此生第一次向銀行借錢的我來說
這是個全新(且出乎意料之外地困難)的體驗
永慶房屋有跟幾家銀行合作
約一簽完資料立刻送到好幾個房貸專員手中
所以有接觸諮詢的幾家銀行
多數都是專員們自動送上門來
前陣子手機響不停感覺生意做很大
連上健身房都不敢不帶怕錯失一手資訊
原本一廂情願把整件事想得很簡單
自以為醫生條件好
大家會爭先恐後搶著把錢借給我
輕鬆愜意地把各家房貸利率攤開來比一比
然後挑一家最低的就是了
結果
代誌丸鑽嘸是憨人想ㄟ價呢簡單

根據永慶代書提供的房貸利率比較表
第一家我先去找原本就有往來的富邦銀行
專員說一段式利率大概會是1.9%左右
還可搭配500萬的青年房貸優惠專案
(前兩年利率1.72%第三年起2.02%
如果可以在兩年後想辦法還掉就划算了)

評估一下覺得還不錯就送件了
還被迫辦了它的信用卡
接下來幾天持續比較其他銀行的方案
永豐、兆豐、星展這幾家利率沒有比較低
也不提供青年房貸
直接rule out
不過在業績壓力下專員們頗為積極
雖然我已表明暫時不考慮不必麻煩
他們還是堅持可先進行鑑價
我想反正也不用多出錢就答應了
鑑出來大概落在買價的9到95折之間
聞之男友大大鬆了一口氣
因為他一直很怕我買貴了會貸不到想要的成數

匯豐的雙週繳跟抵利型房貸一度讓我心動
但後來發現所謂雙週繳只是在玩數字遊戲
號稱利率1.79%其實是用1.98%去換算
雙週繳一年還的錢本來就比月繳多
(因為一年不是繳24次而是繳26次)
意思跟手頭有錢就提早還一樣
並沒有比較划算
而且雙週繳挑戰了一般人的計款習慣
每月幾號固定繳錢不容易忘記
兩週繳一次則每個月繳錢的日期都不一樣
除非記性很好
否則變成戶頭隨時都得放一筆預備款來等它扣
光是想都覺得在自找麻煩
至於抵利型房貸看似佔盡便宜
(錢放戶頭不必還就可以拿來抵本金)
卻並不適用於手頭沒閒錢的我
因為抵利型利率較高
如果戶頭沒有平均90萬以上的存款
反而是虧到的

一邊等待富邦的回音
一邊唯一還在接洽的是渣打銀行
(為何不亂槍打鳥多送審幾家以資比較呢?
代書已耳提面命最多勿超過三家
怕短期內信用遭密集審查會留下不好紀錄)

他們號稱房貸利率最低可到1.85%
雖然也沒有青年專案可搭配
但整體來說比其他家優惠許多
然而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外商銀行的財產審查龜毛到不行
專員要求提供的文件太私密我根本不想拿出來
本來都打消申請念頭拒絕他了
對方又鍥而不捨問說:「那妳可以提供什麼?」
最後是他說應該可以試試看
我才提供資料送審的
怎知幾天後專員又打來盧說還是需要之前要求的那些文件
我真是快被煩死了
都告訴過你就是拿不出來啦
白白浪費我一次送審機會真是*&^%$#=!%^@*~

被渣打搞得一肚子氣的同時
富邦那邊也是壞消息連連
細節不便透露
但簡單來說就是他們覺得我無法證明自己有足夠還款能力
一直問還有沒有別的東西可以給他們?
涉及隱私的資料我還是不想拿出來
最後只多給了保單跟另一個帳戶的影本
被反覆交涉弄得很煩很沮喪的我直接跟專員說:
「最多再加我媽當擔保人,你就用這些手邊的資料去幫我爭取吧。」
富邦讓我覺得很不乾脆的點是
除了送審當天講過大概的成數跟利率外
後續審查過程專員都不說到底可以貸多少、利率為何
我對於銀行到底要什麼、還差多少
心裡完全沒個譜
而且他們的送審效率出奇地差
本來說幾個工作天可以搞定的事
後來整整拖了兩個禮拜還沒辦法給我答案
我猜富邦銀行對放款所賺的小錢大概不是很看得上眼吧

眼看著用印日即將來臨
房貸依舊沒著落
我真是大受打擊:
原來自己在銀行眼中是這麼不值得往來的劣質客戶!
幸好絕處逢生
此時有人介紹一位富邦人壽專員給我
(是的富邦銀行人壽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放款單位)
一路碰釘子下來原本也沒抱著太大希望
結果禮拜六晚上把大致情況跟這位專員說了
她禮拜二就捎來好消息:可貸7成5且利率1.84%
當然實際會不會通過還得經過正式審核
但從她跟我回報時所表現出的自信篤定跟分明條理
心中大石就此放下
大家一定很好奇明明條件相同為何會有如此迥異的結果?
除了專員本身夠大伽、reputation好
上級對她所提的申請案有信心
更重要的是這位專員對上級放款政策及醫生職業都了解
所以能針對我個案做最有利的爭取
很明確地告訴我需要給什麼不必事後又再補一堆東西

然而所貸成數比預期少了0.5成
表示近期還得再支出另一筆款項
經一陣五鬼搬運是勉強湊出來了
但各戶頭所剩能動用的現金已然不多
整個陷入捉襟見肘的窘境
以前收到繳費通知單都直接拿去交錢不痛不癢
現在連幾百塊電話費都覺得心痛
前幾天皮膚科年會繳費通知寄抵
什麼居然要交5000塊是在搶錢嗎?
(其實向來就是這個價位)
嗯決定撐到繳費期限最後一天再交
那時下個月薪水已入帳感覺會好一些
此外還很怕戶頭裡錢太少
信用卡轉帳會扣不到然後進入循環利息
(從來就沒搞清楚到底是哪天扣款的)
上網訂去紐西蘭看外甥的機票也很在意開票期限
太早的話肯定付出不來
至於其他歸類於非必需品的雜支如買衣
更是從準備買房的好幾個月起就全面喊停
連口渴買個無糖茶飲這種小小的享受
我也得思考再三才捨得出手
積少成多嘛能省一點是一點

雖然每次想到即將擁有一棟好房子
心裡仍是甜滋滋的
但同時身上亦負著一個無形的重擔
時時提醒著我現在是舉債度日
可不能再用從前的心態來花錢
適度的節儉是好事
只是要拿捏那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的「適度」
多麼困難呀
歷經這陣子湊頭期款、申請房貸的連番震憾
我很難不因而拮据緊繃
何時能尋回往日對金錢的瀟灑愜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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